就在林枫面对着一群英才激情大喊的同一时刻,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肮脏的精瘦汉子出现在泉州城清源军节度使留从效留府门前。
看到一个“乞丐”那么突兀地站到府门前,一名身着皂衣的壮汉从门廊中快步冲了出来,来到那名汉子身前,立刻感到一股臭味扑鼻而来,不由地掩上了嘴,嫌恶地问道:“你这汉子,到留府干什么?可是参加‘秋堂’的落魄书生?”
留从效自后晋开运三年(公元946年)即实质性治理泉州以来,每年开设进士、明经考试,称之为“秋堂”。此时,已近秋堂考试时节,泉州城也多了不少赶考的书生,这名壮汉平日里见得多了,方才有此一问。
“否。在下康仁杰,本是泉州人士,今从唐逃难而来,有重大机密呈报使相大人!”那名汉子抬起了头,零乱的脏发向后倾斜,露出一张肮脏得几乎看不到原来面目的脸孔,正是在金陵城超级市场与林枫当场闹翻,落荒而逃的康仁杰。
“就凭你?还机密情报?”看门的壮汉又好气又好笑,你一个乞丐来堂堂指挥使府上胡混什么?!他熟知留从效的行事规律,每日早起要先出府到泉州城中转一转,估摸着应该快回来了,绝不能让大人看到这名胡闹的乞丐,立刻不耐烦地挥手问道,“赶快滚开!”
“情报事关清源军生死安危,望小哥能快快通禀一声!”康仁杰坚持说道,还向前进了一步。
“你还瞪鼻子上脸了,到底有完没完,信不信我揍你?!”那名壮汉气急了,上前挥手就打。
康仁杰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捉住了看门壮汉扬起的右手手腕,口里依然是那一句:“我有重要情报,请快快通禀使相大人!”
“臭乞丐,反了你了!有人行凶,快过来帮忙!”那名壮汉感觉右手就快要断了一样,又急又气,头扭向府门处大声喊道。
“呼拉”一声,府门处的人立刻操着兵器赶了出来,将康仁杰和那名壮汉围在了中间。
康仁杰右手松开,人向后退了一步,抱拳说道:“各位兄台,康某的确有重要军情呈报使相大人,请别误会!”
“误会个屁!先拿下这个狂徒再说!”头前的壮汉握着肿痛的手腕,嘴里狂呼着。
华丽美男赞赞赞/14652/ “全都给我住手!”一声断喝声传来。
众人皆惊,一起回首,发现南边急步走过来一群人,为首者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伟岸汉子,身着一身白色粗布衣衫,面色如重枣,脸上怒气隐现,颌下胡须翘起,右手直指那名发怒的壮汉,怒问道:“留全,你发什么疯?”
“使相大人,此人来府上捣乱,还伤了小的手腕。”留全“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将已经肿起的右手手腕高高举起。
“不要丢人现眼,起来再说话!”被称为使相的自然是清源节度使留从效,他收敛了怒气,看向了康仁杰,拱手说道,“这位兄弟,不知有何见教?”
“拜见使相大人!”康仁杰立即跪在了地上,叩了一个响头,方才说道,“小人康仁杰,本就是泉州城人,以前就颇受使相大人恩泽。年前到唐之金陵城厮混,一个月前偶然从林枫处获得了事关泉州生死的重要机密,狼狈逃难而来,特来呈报使相大人!”
“起来说话吧。康兄弟,你说得可是那个力主大唐变革的林枫?”一抹惊疑从留从效眼中掠过,低声急问道。
“正是,小人正是在林枫的书房中偶然看到一个绝密计划,请大人观看。”康仁杰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揉成一团的纸,细心地在膝盖上展平,欲递给留从效。
留从效没有接,转头对身后的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说道:“绍錤,你安排人领这位康兄弟完,留从效起步走了。
康仁杰身为泉州人,自然知悉留从效尚无子嗣,而其三个从子留绍錤、留居道、留绍鎡分别是从兄长留从愿、从兄留仁典处过继而来。算起来,留绍錤今年二十一岁,留居道今年二十岁,而留绍镃方才六岁。
面色白皙的留绍錤为人倒也颇为谦和,和蔼地吩咐留府下人带康仁杰去洗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带至书房。
书房之中,留从效端着一碗稀粥吸溜溜地喝着,突然问出一句:“汉思,你怎么看此事?”
应声抬头的是书房角落里一位清瘦的老人。此人正是留从效的副统军使张汉思,刚才跟在留从效的身后,看到了府门口的一幕。
张汉思右手也端着一碗清粥,左手还拿着一块饼子,听到留从效的问话,他抹掉胡子上的饭粒,轻轻摇头道:“小唐对我清源一直视为囊中之物,暗有图谋也是情理中事。但我观此人言行,感觉漏洞甚多,我认为不必在意,给他一些盘缠让他去吧。”
旁边一个黑脸壮汉接上了话茬,反驳道:“张大人所言太过随意了!众所周知,当前小唐谋变革,练士卒,可谓蠢蠢欲动,野心蓬勃,日后必然挥刀所向,还是小心为妙,属下认为应认真查探一番为上!”黑脸汉正是留从效手下的一员猛将,副统军使陈洪进。
私下里,这些人都是战场上率军胜过南唐军的,对南唐自称继承前唐为大唐甚为不屑,私下对话常称呼南唐为小唐。
张汉思摇摇头,喝了一口粥说道:“小唐实力不行,惧之可用?再说了,万一这是小唐派来的死间怎么办?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壮汉冷哼一声,反讥道:“就算他是狼,也只是一头,我们这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