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午时开始,林枫不吃不动不吭声,只是瘫坐在五名兄弟的尸体旁边,心里悲痛难抑,反复自责:如果自己不來这北汉,如果自己不主动淌上晋州城这摊浑水,这五个兄弟一定不会命丧晋州城头。
这期间,魏三、林仁肇先后上來劝慰林枫,都沒有能让林枫脸上的悲恸神色减去丝毫,到了最后,魏三只得吩咐陈飞等四个孩子在旁边陪着林枫,一干兄弟们轮流去进餐、照顾受伤的兄弟、帮忙收拾战场去了。
中间,拖着一条受伤左腿的华丰过來还刀,林枫头也沒有抬,只是挥了挥手,陈飞直接将华丰先劝走了。
一直到了傍晚,林枫终于从沉迷中恢复了感觉,抬头起身,吩咐陈飞去喊兄弟们收拾柴火,准备将五名兄弟火化之后,带骨灰回故土掩埋。
当熊熊的火堆从一束小火苗燃起,到火光冲天时,再到渐渐熄灭,林枫垂头站在火堆前,一言不发,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渐渐隐入了彻底的黑暗中。
亥时,林枫带着一干兄弟们赶到了晋州城节度使府,见到了刘承钧。
刘承钧先是对五名特种战士的牺牲表示了哀痛,然后恭敬地将林枫领到了一个独立的院子里,林枫他们从辽国带回來的一百余头好马全已送到了这里,不仅他们从辽国带來的财物一应俱全,北汉也准备了许多财物,以示对林枫和大唐的感谢。
林枫根本沒有看那些财物,转头询问刘承钧攻城伤亡情况,此时方才得悉此战牺牲的北汉士兵多达二千四百人,受伤的也有一千人,折损三成左右;那三百挑选出來的突袭精锐,最后只剩下了九十二人;斩杀斩伤对手三千余人,俘虏对手近二千人,只有少数人骑马从南门逃走,应该正是后周晋州节度使王晏等人。
林枫摒退了所有人,将刘承钧拉到了一间小屋里,面授机宜去了,过了很久,刘承钧手里紧紧攥了几张纸,脸色严肃地走了。
二月五日起,除了留出一千五百名士兵押解着近两千后周俘虏、数万民众开始修筑城墙、准备防守物资、挖掘城外防御阵地外,其余近六千北汉士兵配合从乘战船赶到的一千士兵,水陆两路齐发,开始了疯狂的扫荡。
大军先是一路向北,从洪洞小县开始,程序都一样:先射书入城,要对方立即开城投降,全体军民可免一死,如果抵抗传奇知县/13798/,屠城沒商量。
重压之下,洪洞、灵石守将立刻率众投降,免了一场灭城灾难;而介休、霍邑两地守将犹豫的时间长了一些,被不耐烦的北汉士兵一鼓而下,两城各有五百名后周士兵被屠杀一净,所有粮草、钱财被搜刮一空,全体百姓被押解到了晋州,成为了城外挖掘大军的一员。
二月六日,此前被掳掠集中的各地青壮年终于赶到了晋州城,将一车车的粮草运入城中粮仓,完成了运送粮草的苦力活儿,此时,押解他们的北汉将领宣称,只要他们帮忙早日完成城外阵地的挖掘,可以放他们一家人一条生路。
近四千名青壮年见到自己的家人无恙,也就不再骚动,在钢刀的威逼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另一种苦力生涯。
而此时,诸多战船、商船在介休西边的汾河上搭成了船桥,北汉主力步骑大军踏桥渡过了汾河,汇合了从国内赶到的八千援兵,从北向南,开始对隰州(今山西隰县)、慈州(今山西吉县)、绛州(今山西新绛)三州的扫荡。
大军在河汾内的第一站就遇到了阻力,隰州因为临近北汉边境,守兵总数较多,超过了两千,为首将领即使面对七八倍于己的敌军围城,也紧闭城门,誓不投降。
北汉招讨使的刘承钧也不作纠缠,派出两千士兵在城外看守住隰州,分派近万大军先行南下慈、绛两州,此两地守兵均不超过八百人,立刻识时务地打开城门投降。
刘承钧分出了一千士兵分别守住绛州、慈州,然后分派大军深入城中、乡下,将所有后周降兵、两州民众押到了隰州城外,在钢刀、马鞭的威胁下,所有人一起动手,肩挑手扛,环绕着隰州城外两箭之地外开挖宽五米、深三米的大壕沟,所有挖出來的黄土则在壕沟外侧砌了一道一米半高的土墙,准备将隰州城彻底给围困起來。
二月十日,刘承钧率领着一万一千步骑,押着总数近三万俘兵和民壮渡过了汾河,返回了晋州城,立刻将所有兵力、人力全部投入了城外的“挖掘大作战”,整个晋州城内外成为了一个热闹无比的超级大工地。
二月十四日,当败逃的晋州节度使王晏领着从解州(今山西运城)借來的两千后周士兵作为先锋军,沿着北上的直道赶往晋州城时,被成群结队的难民给挡住了去路。
王晏下马拦住几名难民一问,方才知道,晋、绛、慈、隰四州的所有百姓全都被北汉军赶出了家园,每人只给了三天的干粮,要求他们必须在两天之内离开晋州地界,否则杀无赦。
王晏看着绵延整个道路、估计不下十万之众的四州难民,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刘承钧这小子竟然心狠如斯,这是绝户之计啊,难不成他们要死守晋州不成,。
等王晏率兵将难民驱离整个大道,骑马先行赶至晋州城下之时,发现这才十來天不见,晋州城已经完成变了一副模样:城墙上立起了一座座简易的箭楼,而城墙上则泼上了一层层的冷水,在寒风中冻出了厚薄不一的“冰制铠甲”;更让人心寒的是,整个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