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一大群人大摇大摆地穿过了后周士兵的封锁线。
看着临淮镇已经在身后了,风惊云凑过來问道:“林大人,姓赵的看起來并无多少特殊之处,大人为何要专门來见他一面。”
林枫微笑不答,却反问道:“我们的人全部撤出來了吗,元清的人呢。”
“全都撤出來了。”风惊云依然心有疑问,低声问道,“人都撤完了,那我们以前设想的诸多敌后攻击计划都不实施了吗。”
林枫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暂且押后。”对方近二十万人马南下,大本营极有可能放在临淮镇附近,初期必定对后方戒备甚严,留下廖廖几个人只是给人家送菜啊。
风惊云回望一眼临淮镇,心有不甘,压低声音道:“林大人,我可从來沒有见过你如此在乎一个人,要不,我现在率兄弟们杀个回马枪,宰了那个小子和他的手下。”
林枫微微一怔,略一思索后,异常坚决地摇摇头,现在组织突袭杀掉赵匡胤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但在自己关于未來的构想当中,一个只有一个领导人的统一北方大国是非常有必要的,如果现在只图一时痛快杀了赵匡胤,九年后等周世宗柴荣病逝,那时的北方很有可能再度陷入封建割据的大混乱,万一再出一个石敬塘这样的卖国玩意儿,届时谁來抵挡北方的契丹铁骑,谁來保护无辜受难的百姓。
林枫抬头看看眼前的河堤,加快了脚步,大声说道:“兄弟们,今天我们风风光光离开临淮镇,我保证,日后,我们还会更加风光地再回到这里,走,咱们回家喽。”
“回家喽。”一众兄弟齐声喊了起來,将肆意的狂笑留在了秋风里。
顺利完成一桩心愿的林枫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与赵匡胤打嘴仗的时候,寿州城南门发生了一件他绝计想不到的小变故。
虽然林枫再度下发了出城避难号召,但始终沒有多少人出城避难,偶尔只是陆续有妇孺老弱相携着出城,人数加起來还沒有周边进城助阵的百姓人数多,所以,九月二十一日午时,当刚刚换岗的南城门守卫士兵看到有两家老少全部要出城避祸时,脸上都不由地泛起了鄙夷的神色,立刻上前例行检查。
头前的一家是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妻加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双手搀扶着妇女,看起來很是孝顺的样子;后面的则是一家四口,一对中年夫妻和一对儿子黑暗血时代/10386/,年轻大的儿子右手紧紧搂住小儿子脖子,神情凄苦的中年人还推着一辆架子车,车上是一副非常厚重的棺材。
头前的儿子看到守城士兵过來,赶紧说道:“军爷,我的母亲身体有重病,我们要去出城赴金陵看病。”
士兵上前逐一翻看了他们的行李,并无不妥之处,挥手放行,然后上前敲敲后面车子上的棺材,问道:“这里面是什么,打开看看。”
“回军爷,是家父的遗体,我们要运回霍邱乡下老家安葬。”那名中年男人擦擦脸上的汗,神色紧张地回答道。
“打开看看。”两名士兵围了过來,厉声喝道,毕竟,搜寻王建封的命令现在还未撤消,什么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中年男人无奈,只得上前用力掀开了棺材盖一角,一名士兵上前一看,一个惨白如纸的老年脸庞出现在他面前,一股臭气同时扑面而來,他顿时被呛得连退了两三步,向地下吐了两口,连叫“晦气”。
一名士兵指指小儿子惊慌的表情,奇怪地问道:“你的小儿子怎么啦。”
中年男人惊慌地回答:“我们这两天都在忙着老人的丧事,这孩子沒人看管,不小心从房子上掉了下來,吓住了,一刻都不敢离开他的哥哥。”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几名士兵简单翻看了他们的行李,也挥手放行了。
后面一家人走出了很远,在一个土丘后面看到了正在前面等他们的前面一家人,推车的中年男人放下了车子,拉着妻子“扑嗵”跪在地上,向那名“大儿子”磕头哭道:“我的爷啊,家父已经被你们害死了,我帮你们藏了这么多天,也帮你们顺利出城了,就请你们放过我的两个儿子吧。”
“大儿子”正是钱贵,他放开了小儿子,走上前去,掀开棺材盖,将老人的尸体抱出,再掀开一层板,向着下方的王建封说道:“王将军,沒事儿吧。”
“我的妈呀,快闷死我了。”身体蜷成虾米状的王建封身体來回活动了几下,但一只手仍然紧紧扣着一个小孩子的喉咙。
中年妇女冲了上來,趴到了棺材边,心疼着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來:“我的孩儿啊,你受苦了,你们敢伤害我们的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钱贵一把将妇女拨到了一边,冷声说道:“放心,你们完全成了我们的要求,就放你们走。”
钱贵拿了两个馒头递给了王建封,从棺材边掏出了两把兵器塞入随身的包袱,转身提起了那层板,向王建封说道:“王将军,你还得再受点儿委屈,等我们出了寿州境就好办了。”
王建封点点头,又将身体蜷了起來。
钱贵将那层薄板盖了上去,将板上几个圆孔塞着的衣物扯掉,再将那名老年尸体放了进去,走过去踢了依在瘫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一脚,喝道:“别婆婆妈妈了,你父亲病成那样,我们送他归西是解脱他,也是解放你们,赶快起來走,出了寿州境,就放你们两家。”
中年男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