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所及,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是赵匡胤心目所想象的,。
城墙下方分为区别明显的数个区域,每个区域里人來人往,但显得异常有序;那些百姓、士兵脚步虽急,但神情并不慌乱;虽然城墙上杀声震天,但沒有几个人抬头观看,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再向眼下看,贴着城墙是宽阔的大壕沟,壕底有水;
顺着内城墙向上,有不少绳索和长梯;城墙头上,隔不远就有十分奇怪的轮子,有人正在拉着绳子向上运送东西。
“赵将军,小心。”一声暴喝从身后响起,惊醒了有些发愣的赵匡胤。
赵匡胤下意识地抬盾护身,盾面上接连被击中数次,有长枪、有刀,也有石块。
赵匡胤在盾后露出眼睛,发现身边这一会儿只冲上二十來名自己人,城墙与攻城车之间已经被寿州军隔断,而寿州军的后方,正有大批的人向此处涌來。
赵匡胤环盾猛转,将身边数柄武器撞飞,怒吼道:“收缩阵形,折向西攻。”现在最重要的是重新打通与城下军队的联系,要不然,自己这些人迟早被寿州军累死。
那些被撞飞的兵器纷纷兜转,再度猛斫盾牌,力道一个猛似一个。
全是高手,赵匡胤心中凛然,全神应对,他左手盾牌在一个小范围内迅速移动,挡住了三柄兵器,右腿如电,猛地踏在了一名对手的脚面上,那名高手身子一歪,痛吼着抬脚,被赵匡胤趁势一脚踢飞了出去,但是,旁边一柄快刀立刻照赵匡胤的小腿砍了下去,逼得他立刻回缩,锋利的刀刃擦着他的鞋底斩了下去。
“二哥。”郑恩猛吼一声,就在扬头大吼的一瞬间,一柄刀如毒蛇般蹿进盾牌的卫护范围,在郑恩胳膊上划出一道口子。
林枫从哪里找來这么多高手,赵匡胤按下脑中的疑惑,猛地加快速度,迅速向郑恩靠了过去。
“撤。”赵匡胤替郑恩挡住一柄长枪的同时,轻声吩咐道。
听到命令,夏侯方、李成开路,郑恩和几位身上有血的亲卫居中,赵匡胤拖后,迅速攻至城墙附近。
一直围困着他们的寿州士兵十分有默契地向后一退,放开了这个小团体,却将其他周兵精锐重重围了起來。
几个人急急跳上雉牒,向攻城车跳去,就在他们腾空的一瞬,又有两名亲卫被箭支射中,惨叫着掉下城头,李成也中了一箭,发出闷哼,几个人一落上攻城车,一直宝宝发飙:总裁,你出局了/14933/摇摇欲坠的车体终于撑不住了,轰然向下倒去,荡起的动静反而拖缓了城头上的攻击。
一身尘土的赵匡胤迅速清点了一下身边兄弟,荷盾率队向通道退去。
很快,一群人回到了本军阵前,都默不吭声地站在那里,已经连续攻击三天了,寿州军战力尚如此凶悍,这仗还怎么打。
李谷排众迎了出來,面露微笑地说道:“赵将军,你们辛苦了。”
赵匡胤将额头上的灰尘抹去,单膝跪下道:“末将无能,愧对大帅。”
李谷摇头:“不怪赵将军,也许是我们太低估林枫和寿州城了,赵将军快请起身。”
赵匡胤沒有动身,反而挺直身体抱拳禀道:“李帅,末将建议改变攻城策略。”
李谷上前扶起赵匡胤,柔声说道:“请赵将军细讲原委。”
赵匡胤举拳禀道:“末将方才在城头,管窥了城内防守,发现敌军军容整齐,士兵众多,敌众毫不慌乱,可谓有条不紊,完全不是疲于应对的模样;在城头上,与末将、军中精锐对阵的皆是高手,实力远成一般士兵之上,且人数众多、言语不一,來源颇广,由此推测,末将认为林枫自称拥有精兵六万也许并非虚言,若以此算,我军一味硬攻恐怕自损太重。”
“嗯,那赵将军的意思是。”李谷面色十分平静。
“既然寿州城内敌人众多,末将建议围三阙一,空出南门不攻,通过放出一条生路懈怠分化他们,通过城中粮草这个软肋來拖垮他们;同时我们大军派出少数精锐横扫周边城池,积蓄粮草,同时派大批精锐突袭滁州,威逼金陵,逼小唐改变整体防守策略,我军机动力量伺机而动,杀伤敌人援兵,损伤敌军实力,轻松取得江北淮南大部,最后再一举攻下久战而疲的寿州,小唐失去北方屏障,国势必危,日后必一泄千里。”赵匡胤拳头握着紧紧的,侃侃而谈。
“好,赵将军好见识,我跟侯将军、李将军方才已就战事进行了紧急通告商议,各位将军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一旦寿州周边形势告急,林枫想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只怕也不能了,更弦易辙,此其时也,我等回营细细商议。”李谷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很快,轻脆而紧急的退兵锣声响起。
听到救命锣声,着实不想再度送死攻城的周军如释重负,仓惶而退,留下了一地尸体,很快,其余三城也鸣锣退兵,第一次攻城战至此戛然而止。
站在城头上的林枫手扶雉牒,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敌军全部退了下去,不像是使诈,方才命令城头解除战事警报,命令部分士兵挥舞着白旗缒到城下,收拾己方掉到城下的尸首,同时吩咐将城头上的周兵尸体缒到城下。
看到寿州城的信号,周军也派出了不少人马举着白旗,过來收拾战场。
葛畅、盘龙走了过來,向林枫道喜。
林枫微微摇头,反问道:“你们杀死了几名敌军。”
葛畅咧咧嘴,举起一把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