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遂轻咳一声,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刚才,圣上已经申请了变革的重要性,现在,进行第一个议题表决,南唐要不要进行变革?支持国家变革者请举起右手。”
刷,所有的人立刻举起了右手。明摆着,这变革已经是圣上、齐王决定要做的事情,刚才魏岑、查文徽树了多好的两个反面例子啊,皇帝日常最亲信的人都吃了瘪,谁还敢这个时候触霉头?不过,大家分明还不习惯这种表决方式,有的将手高举过头,有的只是放在桌上,有的举起了手掌,有的举起了拳头。
这种方法还真新鲜,不需要每一个人逐个表态,举手就行了。大家都感觉今天的一切事物怎么都那么新鲜呢?
李景遂鼓掌道:“好,难得大家如此齐心支持改革,我大唐强盛可期也。现在,进行第二项议程,如何通过变革强国、强军、富民?先请林议郎为大家解说辩论赛议事规则。”
林枫再度起身,将罗伯特议事规则改编版讲了出来,主要包括有人人平等、三分之二以上人同意方能决定、不得攻击他人等原则。自林枫开讲,除了李景遂,其他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规则,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难不成,今天这些所有物事,都是这个林枫一个人想出来的?
最震惊的还是宋齐丘一干人,魏岑、查文徽眼珠都要快瞪出来了,如此国家大事都这样决定,他们如此钻营爬到高位岂不是没有什么意义啦?查文徽更是万分后悔,早探知这些,昨晚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要干掉林枫啊!
头一次,宋齐丘感到了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这林枫毒啊,看似简单而公平的一个规则,彻底将己方最大的依仗——权力关进了笼子。宋齐丘微微地眯了眯眼睛,开始紧紧地盯着林枫的一举一动。
被恶狼盯上了!林枫突然感觉身上多了几道恨不得吃掉自己的目光,心如明镜,这一定是宋党那几个骨干!他理都有没理这事儿,转身从角落的桌上用右手依次拿过了一个简易的铁架子和三个平底水晶杯放在了自己面前,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景遂这时心里爽啊。在平时,哪能见到这帮朝廷重臣如此好奇、专注、好玩的表情啊,如此乖乖听话的情景啊?李景遂突然有些感激林枫想出了如此简洁而有效的创新举措,他面带笑意地立刻解释道:
“这是林议郎发现的沙漏,上面水晶杯中的沙子全部漏完,差不多接近一刻钟。这是用来记时的,每个人阐释自己的观点不得超过一次沙漏时间。所以,请大家一定要提前想好自己的观点和言辞。
另外,我再重申一下,辩论期间,任何人不得人身攻击他人,不得谈与议题无关的事情,如果出现一次扰乱辩论赛秩序的行为,记个人一次记录,每超过三个记录者,立刻驱逐出场,不得再参与此场辩论赛。”
廖居素自从接到圣旨后就陷入了一种痴迷癫狂的状态中,一个无人知、无人问的九品官突然接到共商国是的圣旨,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但坐在座位上,他才发现这场梦似乎才刚刚开始。左边是尚书右仆射孙晟,右边是司空李建勋,再远处,则是司徒周宗,而不远处,齐王、圣上都是那么近,更神奇的是,现场的一切都与他从书中读到的礼仪礼法规则完全不同。
廖居素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面前的桌子,一只手紧紧抓住椅子把手,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现场失礼。
那几个水晶杯组成的东西原来叫沙漏,是用来计时的,就像是在看着时间在流逝,这林枫是怎么想出来的?还有那些引起变革的强国三疏,对了,还有那些规则。也许,正是他想出来的那些规则让自己才有机会与一众国之重臣坐到这个大殿上的吧?
想通了这一点,廖居素开始用探询甚至是崇拜的眼光看向了林枫,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年轻十来岁的青年。
此时,李景遂开始大声宣读强国三疏,立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林枫开始有时间让已经等候在一边的太医给自己重新包扎伤口。他轻轻揭开基本上已经被血染完的白布,发现血早就不流了,但白布已经紧紧粘到了伤口上。看着太医为难的眼神,林枫轻轻一笑,右手狠加力,白布带着一层肉皮离开了胳膊。
林枫轻轻蹙了蹙眉头,将左胳膊伸给了太医,自己抬头看向李景遂。
“……一国若一人,固步自封,骄傲自满,如一老妪只知有小溪,不知世间有大海,如一山翁只知道有山,不知世间有平原……国势之上升,如人生入学之乡学、县学、省学,不升一级,不知他学之深,他学之广……国欲强盛,必富民,必强军。民者,为一国之基,是兵之源,税之源,是国家一切之源,未听闻有根基不稳而一国稳者;军者,为一国之卫护,一国之命脉,未听闻有命脉不畅而一国畅者……”
这些论点,其实,林枫反复揣磨了多少遍,早就谙熟于心。在他看来,一个国家各种人士利益诉求不同,全国各地实情情况迥异,一下子推出太多一刀切的政策就是开玩笑。宋代王安石如果多些耐心,不是一下子推出那么政策,而是一条一条地试行、改进、推行,也许就真的成功啦。所以,他所写的强国三疏真正梳理下来,就只有四项改革措施。
并税:仿张居正一条鞭法,将一县赋和役分别合并,即先将赋和役分别合并,再通将一州丁钱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