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投票季, 都要上演一轮腥风血雨。
投票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登录官方网站的指定页面,点击艺人名字后面的“投票”按钮, 同一个ip地址一天只能投一票。
另一个方式是“氪金投票”,直接给艺人投钱, 金额以一定比率换算成票数, 没有数目上限, 多多益善。
按照计票程序的算法, 这两种方式的加权比重是不一样的。简而言之, “氪金投票”一票等于多票, “网页投票”一票就只有一票。
很明显, “氪金投票”的优势远远大于“网页投票”, 而且票数高度集中。榜单前几十名跟后面的差距判若云泥, 计票单位都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虽然这个榜单仅仅统计“耀峰”一家的艺人,并不是面向整个娱乐圈,但以“耀峰”在娱乐圈的地位, 能进入这个榜单前几十名,几乎就等于踏进了娱乐圈这艘大船的头等舱。
于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各种年度大戏就开场了。有人红, 有人黑,有人借机上位,有人血本无归。而身为“耀峰”老总的费长槐永远是最大的赢家, 稳赚不赔。
今年的榜单上, 排名最靠前的人基本还跟去年一样, 只有苏晋江是今年杀出来的一匹黑马。
苏晋江的排名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 差不多是“氪金投票”和“网页投票”这两个群体的分割点。
排在苏晋江之前的艺人,依靠的主要是数量稳固的骨灰级铁粉。这些铁粉们大有“为了爱豆哪怕砸锅卖铁也值得”的势头,恨不得一天投出一座金矿来。排在苏晋江之后的艺人,则主要是依靠路人粉当中的真爱粉。虽然他们也每天都不辞辛苦地投票,然而票数涨幅远远不能跟氪金群体相提并论。
在费长槐眼里,这个排名位置说明了这么两件事:第一,苏晋江正在快速凝聚自己的铁粉。第二,他的铁粉还没有铁到愿意为他玩儿命砸钱的地步,还需要加以培养和诱导。
费长槐的视线又往屏幕上方移了移,跟苏晋江相距不远的位置,就是尉檀了。
按道理说,以尉檀的人气指数和铁粉数量,本不应该是在这么一个位置。但尉檀从刚走红的时候起就非常明确地对粉丝表示,不要过多为他打赏,只要正常投票就可以了。他家的粉丝果然也都响应他,氪金数量不多。
即便如此,尉檀的排名也也依然很稳固,不算特别靠前,但也不会下降,始终处于金字塔顶端稍微靠下的位置。因而网上有一句调侃:流水的塔尖,铁打的尉檀,塔尖儿上的人掉下去一个又一个啊,尉檀他依然还是尉檀。
费长槐对此很恼火,他希望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局面。粉丝不疯狂,数钱数不长。不过,尉檀的市场号召力很强大,也愿意在不影响拍戏的情况下多接广告,总的来说,还算是下金蛋的鸡当中比较听话的一只。费长槐权衡之下,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尉檀,苏晋江。苏晋江,尉檀。
费长槐的目光在这两个名字之间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圈儿。
“费总。”何如许在办公室外面敲了敲门,“我把刘处那儿报备的材料都拿回来了,您是这会儿看,还是……?”
“哦,先放那儿吧。”费长槐想了想,一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你先坐下。”
何如许这个人让他很有兴趣。身份明明是个艺人,但却对艺人的工作不怎么关心,反而整天想方设法往公司管理层探头。
这也许算是一种僭越,不过费长槐对此倒有几分欣赏。要是一个人开始时的工作是什么,就必须一辈子都老老实实地干这个,那么他费长槐也成不了今天的模样。
何如许在椅子边上坐下,“费总,您有事儿?”
“没事儿,就是随便聊几句。”费长槐滚动着鼠标,有一眼没一眼扫着屏幕,“你跟苏晋江,关系是不是挺好的?”
“还不错。”何如许给了一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回答,“前一阵子桂花节那会儿,我们还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聚了聚。”
“哦,桂花节啊。”费长槐略一点头,“今年我没去,办得怎么样啊?”
“今年人比较多。”何如许说,“应该是因为刚好跟影视节挨着吧,好多来参加影视节的人还没走,就直接去那儿接着逛了。”
费长槐“嗯”了一声。跟何如许说话很省劲儿,何如许好像总是能够知道对方要把话题往哪儿拐,提前就会铺好路。费长槐就顺着他铺的路问下去,“苏晋江那个时候也是刚从影视节回来吧,是不是跟你说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儿啊?”
“是。”何如许笑着往前倾了倾身子,“我人虽然没去成,不过听他说了那么多,也算是耳朵长见识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在职业规划发展方面,他今后都有什么样的打算?”费长槐的语气仍然很不经意,“他呢,不太经常跟公司沟通想法,又刚刚换了新的经纪人,我不太清楚他对公司的工作安排有什么样的意见。我看着你们平时关系不错,所以问他本人之前先问问你。”
“他跟我也没说什么。”何如许说,“不过……我记得他提了一句,说,他能接到这个新片子,谢氏集团的谢少帮了忙的。”
实际上,这些话并不是苏晋江对何如许说的。何如许从其它渠道打听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自己整合了起来,不知道有几分是事实,但也不会很离谱。何如许很清楚,费长槐绝不可能去找苏晋江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