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的身形乱摆,不住颤抖,小小的脑袋,竟是快要碰到地上了。笑着笑着,她突然站起身子,冷声道:“掌擎天,有人在你面前,出言威胁我。你打算怎么做?”/p
“那你在我面前,也出言威胁他?”掌擎天嘿嘿笑道,面容和缓,模样顽皮,看上去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俗世中的小小顽童。/p
吕光看此情景,心中突觉一阵好笑,真是有些佩服起这对掌擎天河女了,无论到什么时候,身处怎样的险境,他们二者似乎都能心情放松,谈笑风生。/p
这边对谈如流,对面却静如死水。/p
“真的不行?”河女柳眉一横,娇声喝道。/p
掌擎天陡然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迈步向前,袍袖一拂,淡声道:“那也得试试才知道。”/p
“好。你来试,我来杀。”河女举目一望,一脸专注的凝视着前方。掌擎天面无表情的说道:“杀人总比擒人快一些。”/p
“是的,所以我杀了那渔翁之后,就会来帮你。”河女抬手遥指,手臂伸直,小小的手指定定的指向夜色下的钓鱼叟。吕光忍不住插口说到:“你们若是再说下去,对方恐怕不会被你们杀死,反而是会在寒风中冻饿而死。”/p
天时地利,形势一片大好,极其适合杀人越货。/p
山色黯淡无光,谷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肃杀之意。/p
吕光从掌擎天河女掷地有声的回答中,感觉到了他们的坚决之心。他微微颌首,想了一会儿,接着就弯身抱起兀自昏睡的曲颦儿,默默的向远处走去。掌擎天河女虽然是在前冲锋陷阵,可是吕光并不是十分感激他们。说到底,他们毕竟是要从自己身上得到更大的利益。吕光面如冷霜,心神坚定,丝毫不为掌擎天河女所说的一些好话而为之动摇本心。/p
“我们现在为你挡风遮雨、排危解难,你倒躲得离我们远远的,这多少有些不合适吧?”/p
河女看着吕光冷峻的神情,忽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揶揄着说道。/p
“是么?那倒是让二位费心了,那不如直接把我交给对方?二位也好心无牵挂,能一心对付他们。”吕光望了河女一眼,面容中蕴含着一丝嘲讽。/p
“你!”河女神情一冷,气急败坏的道,“哼,等我们先收拾了他们,再来跟你周旋。莫要以为你能跑出我们的手掌心。来日方长,总有苦头让你吃,我就不信你不会屈服,那幅图我们势在必得!”吕光神色淡淡的回应道:“在下既然答应了你们,又岂会食言呢?”/p
“嗯?”掌擎天望向远处,瞅着鬼脸他们,眉头一皱。修者入道明法之后,在修炼道路中有一重境界,名为开眼。/p
修至此境,身体上会产生的第一个变化就是,夜视。/p
于漆黑环境中,修道者目光精准,仍旧可以像在白日那样用眼睛观察四周。掌擎天抬眼细看,只见那钓鱼叟竟然是从衣怀内,缓缓掏出了一页纸片,与寻常纸张不同的是,这纸片在夜色中,却是散发出一圈圈灿烂的银光。/p
光芒如剑,刺向长空。河女听着,闻言一怔,而后翻了一个白眼,狠狠的剜了掌擎天一眼,无奈的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些。我的意思是,他怎么会有这样珍贵的道符,要知道在我们殿中,这个等级的道符,也只有殿主才能制作啊。”/p
“问,恐怕是问不出来的。”掌擎天哑然一笑,毫不生气,随后又道,“sn道符,非同小可。”/p
隔着一幕秋夜,恍如相距千山万水。鬼脸、钓鱼叟二人,全都默不作声,静静的听着从远方传来的窃窃私议声。/p
可惜,对方声音太一句话也听不清楚。鬼脸沉吟半晌,转身低头看着钓鱼叟的斗笠顶盖,低声问道:“夫人来了没有?”/p
“没有。但三公子带着一些教众马上就会来到。”钓鱼叟闷声答道。/p
鬼脸目中露出一阵痛苦之色,脸色恢复了几丝活气,沉声说道:“二公子毕竟是夫人的亲生骨肉。我已把神魂印记,献祭给本门祖仙,生死由命,也不会有所怨言。只是,我对不起你,苦了你。”/p
“不苦。生死印的痛苦,你也在日夜承受。你我一母同胞,我是你哥哥,长兄为父,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护你,这是责任。”钓鱼叟默默说道,冷冰冰的,声音没有蕴含一丝感情。然而鬼脸听完此言,全身却仿佛如火焚烧,热血喷张,激动万分!/p
“哥哥”/p
鬼脸闭着眼睛,喃喃自语,嗫嚅了很久很久,嘴唇上下相碰,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p
钓鱼叟听着这声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耳膜不禁一震,矮小的身躯,不由得颤抖了几下,徐徐应道:“嗯!”鬼脸深深的吸了口气,鼻翼颤动着,秋风夜色下,他苍白的脸庞,随之浮现出一丝血色,顿声说道:“这两个长生殿的使者,很可能都在化神境界中,我们有希望吗?或者是夫人另有决断?”/p
“你看这个。”/p
钓鱼叟撩开蓑衣,伸出骨肉如柴的胳膊,抬起毫无血色的枯手,两指捏合,从内衫中夹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片。/p
哗啦!/p
纸片迎风展开,在幽夜空谷中,泛着一丝丝银芒。话音未了,钓鱼叟抬起头颅,一双空洞无物的眼睛,似是在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