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夜吕光归来,是一件十分值得众人高兴的事。
但经过刚才这一番对话后,众人的心头又不禁升起了片片乌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果少了蒋镜婵这个强有力的臂助,只怕未来兴复道门的路,就会变得更加坎坷不平。
这是龙阳子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于是他沉声问道:“前辈,您的风灾还有多久来临?”
蒋镜婵知道此际已是瞒不住众人了,只好承认道:“短则三天,多则七天。”
龙阳子面色阴沉似水,他紧紧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着某种应对之策。
就连一向对蒋镜婵敬而远之,惧怕不已的农青梅,此时都不禁为蒋镜婵忧心起来。
每个人的神情都紧张无比。
蒋镜婵笑道:“你不用想了,连你师父都度不过风灾大劫,更别是我了。”
她说罢此言,便转身向洞外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抬头看着那个消失在夜色里的纤柔背影。
夜风吹拂,洞中渐渐升起一丝凉意。
……
尽管才刚过新年不久,但今年的两界山比前几年却要温暖的多。
沐浴在夜色里的山峦,树梢枝桠上竟已是泛出了丝丝绿意。
山间满是一指来长的小草,冰封的河水,也在一夜间泄流奔腾。
晚风浮动,在挽春谷外的桂花庄里,有一个只穿着短衫的人,正在溪流中洗澡,他竟已不是在过冬天,他就像是在过夏天。
他站在浅浅的溪水中央,撩动着冰冷的水,往胸膛浇去。
他似乎很享受冷水带给他的颤栗感。
这是个五大三粗,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
他的腰间绑着一柄巴掌厚的砍柴刀。
奇怪。
“喂!砍柴人,你洗好了没?”远处忽然传来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
这自然是少女的声音,也只有少女的声音,才会如此撩人心神。
站在水中的汉子,神情顿然变得慌张无比,他胡乱的擦了擦身上的水滴,迈开步子,向岸边跑去,抱起堆在石头上的衣服,转身就向林中跑去。
“喂!你跑什么嘛,人家又不会吃了你。”少女娇嗔喊道,“你再跑,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壮汉应声止住脚步,转过身,讪讪笑道:“姑奶奶,你追了我七天七夜,从昆州到荒州,从荒州又到中州,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少女一身水绿色长裙,紧致合身的罩住她玲珑毕现的娇躯,俏生生的站在浓浓夜色下,明艳动人。她皱了皱鼻子,哼声道:“你告诉我,阁主到底派你出山做什么?”
“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只是山门一个普普通通的砍柴人,哪里晓得什么机密要事,师父派我出来…是,是采药,对采药。”壮汉满头大汗,无语望天,语无伦次的说道。
少女微蹙柳眉,眼珠微微一转,道:“你再不告诉我,我就对苏师姐说,你在外面,寻花问柳,夜宿青楼,挥金如土,招惹其他女子。”
壮汉立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道:“姑奶奶,我真是怕了你。像我这样苦命的人,活该被你欺负。”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好好好,我告诉你。阁主派我出来,是要送给那位长生殿之主一件东西。”
“长生殿之主?难怪你在荒州逗留了那么久。”少女狐疑道,“东西,什么东西?”
“乌木令牌。”壮汉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
少女身躯巨震,不敢相信的道:“你说阁主让你把乌木令牌交给那个吕光?”
壮汉老老实实的道:“千真万确。”
少女怅然失神,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苦海阁千辛万苦才寻到了这块乌木令牌,阁主怎会让你把他交给一名修道者……”
粗眉大汉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绿裙少女若有所思的道:“你所携带的乌木令牌是真的还是假的?”
粗眉大汉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绿裙少女笑了笑,道:“这么说,阁主给你的令牌是真的。”
粗眉大汉不再说话。
绿裙少女道:“那你现在怎么不去见吕光?”
粗眉大汉略显为难的道:“挽春谷是龙阳子的地盘,你也晓得,咱们苦海阁与他仇深似海,即便有吕光的存在,只怕龙阳子也饶不了我。”
绿裙少女冷嘲道:“龙阳子?不过是一头垂死挣扎的纸老虎吧。”
粗眉大汉看着她,仍然一言不发。
微风徐徐,山间幽静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半晌,粗眉大汉突然说道:“我会在桂花庄待上一段时间。”
绿裙少女眨了眨灿若天星的眼镜,道:“要不然你把乌木令牌交给我,由我来交给吕光。你呀,也是真笨,不一定非要暴露我们是苦海阁弟子的身份嘛。”
粗眉大汉眼镜亮了起来,一拍脑门,道:“对哦!”
绿裙少女微笑道:“走吧,我们回去好生合计一下。”
二人随即转身走向茫茫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
出了挽春谷,向东走二十里,会看到一大片果园。
这好像是片无人看守的果园。
桃树、杏树、梨树,各种果树,应有尽有,可惜现在还是冬天,无法看到花朵盛开的美丽景象。入园的门口,立着一块石碑。
碑上刻着三个大字:无果园。
这岂非是一件很古怪的事。
这里明明是一处果园,但这块石碑竟似把人们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