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一直蹲守到凌晨,才在孟驰的连求带催下,磨磨叽叽地站了起来,又活动了下筋骨,歪歪扭扭地来回走了两步,找回了走路的感觉,才一个骑车一个瘸腿跑地赶回家。
路上,妮娜好几次累得不得不停下来歇会儿,舌头从吐出来后就再没收回去。就这样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叶非凡租住的小屋。一人一狗已经累得人不像人、狗不像狗了。一个往地上一趴,一个往床上一趴,就再也懒得翻身。小屋里立刻弥漫起一股子浓烈的汗馊味。
“我说,不能再这样了。”孟驰趴在床上,含糊不清地说道,“是要死人死狗的……”
妮娜只顾吐着舌头喘粗气。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孟驰问道:“睡了吗?”
妮娜抬起头来看他。
好吧,这家伙就是铁打的,以前在台灯里好像就不怎么睡觉,什么时候说话都有反应。孟驰算是服了。
“我觉得整天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孟驰坐起来,认真地问,“你真的打算每天都要去那个路口守着吗?”
“汪!”
“好吧,守株待兔。”孟驰很无语,心道,等你寿终正寝了,都未必能抓到兔子。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就这么一间小屋,空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妮娜要想咬他,那可是小菜一碟。
“那……你看这样行吗?我在路口附近给你找个地方住,这样你不累,我也方便照顾你。”
孟驰翻了个身,仰面躺着,接着说道:“我快毕业了,得赶紧着手办公司了。上次我写的计划书,佟叔看了很满意,让我就那么干。所以……我可能没有时间再这样陪你了……”
妮娜安静地听着,只是奉献了两只耳朵。她不知道他说的办公司是什么东西,好不好吃,也不知道佟叔是个什么鬼,听上去好像是个人。听孟驰说话的口气,好像它就应该知道这事似的。
甭管怎么说,孟驰心中的焦虑和担忧,妮娜是感受得到的。它温柔懂事地说道,“汪!”
孟驰垂下一条胳膊,在妮娜头上摸了摸,轻声道:“放心吧,我就随便找个不起眼的破棚子,不花钱!”
喂喂,谁今天跟人家说和我是朋友来着?转眼就一毛不拔了!这里好歹还是个房子,遮风避雨、有水有电,你却只给我整个棚子?还是个破的!
妮娜气呼呼地跑到墙角,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条凉席,还是那种麻将竹块的,往褥子上一盖,就趴在上面不动了。
呵呵,长脾气了?孟驰打量了下自己身下破了一个洞的草席,又看了看妮娜长毛下的竹块席,回想今天老张的态度,这是……自己不争取,没人把你当狗啊!
他一个骨碌跳下床,腾腾腾走到妮娜身边,一屁股坐在凉席上,道:“往里边挪挪,给我个地儿,床上能热死人!”
妮娜白他一眼,象征性地蠕动了一下,孟驰蜷在席子上,心满意足地呼了口气:“真舒服啊!”
一会儿工夫,他就打起了呼噜。今天真是累死他了。
妮娜虽然也累,但是贝瑟斯的时间比地球慢太多,加上她本身也不怎么爱睡觉,所以生物钟一直没能调过来,仍然是每隔三天睡几个小时就可以了。
孟驰呼呼大睡,妮娜闲得无聊,从小门钻到了屋外。妮娜刚一起身,孟驰马上一翻身,四仰八叉地把竹席都霸占了。
擦!这也太无耻了!不过,“无耻”对这家伙来说是褒义词。
广阔的大地上一片漆黑,月亮显得尤为明亮。妮娜望着月亮,想象着奥兰多,想象着贝瑟斯,想象着父亲、母亲、李莎和米勒斯,也想象着叶非凡和吊炸天,还有那只为她慷慨献舍的大狗、以及屋里正在深度睡眠中的无耻的孟驰。
她早已知道自己的记忆断档了,虽然不知原因所在,但是心中充满了遗憾和愧疚。
这时,一股清流从天而降,透过她的头顶,浇灌到她疲惫的心神上,顿觉通体舒畅。这是妮娜这一世头一次接受洗魂咒。但是,她的魂海却有些不稳,四处激荡,她感觉头脑一阵阵发晕,还有些刺痛。
护灵珠比她还紧张,它最大限度地开启了魂海的权限,使它能够容纳洗魂咒的力量而不崩溃,同时引导洗魂咒的力量,小心翼翼地绕过世间万象图上的空缺。
消失的那一块儿灵魂自从上次发现了一些踪迹之后,就再也没了下落。其实最大的威胁不是别的,而是洗魂咒,只要它不落下,或者能够像现在这样被引流,那一块儿缺少的灵魂也就无关紧要了,不会影响到魂海大局。
护灵珠也懒得一直去找。毕竟,呼唤灵魂也会消耗它不少能量,在地球这种能量严重匮乏的地方,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吧。
片刻后,妮娜睁开紧闭的双眼,恢复了清明。
她的脑袋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不停地回放着今天所有见过的人和事,分析着每一种可能性:
那个十字路口的构成,她在事故发生的当天深夜就已经观察过了。
在炎炎夏季,车上常备一双高档的羊皮手套,有两个原因,一是冬天的时候放在车里忘记或者懒得拿走,二是以防万一,比如车辆出现故障时,为了保护双手而随时备用。
以凶手毁尸灭迹的行为看,他不应该是那种慵懒的人,而更应该心思缜密。再加上手套里的断甲,能把小指指甲留那么长的人,平时一定注重保养。因此,第二个原因是合理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