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教育我们的朋友重要性,比如培根说过『友谊使欢乐倍增,悲痛锐减。 』,再如赫尔曼·黑塞说的『比荣誉、美酒、爱情和智慧更宝贵、更使人幸福的东西……』,又如托尔斯泰所说『财富并非永远的朋友,朋友却是永远的财富。 』。
道理她都懂,但是施薇塔却遇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虽然她本人不承认这是个问题)——她觉得身边的人都是智障。
好像他们是生长在不同经纬的花朵,需要的养分截然不同。又或者他们是不同水域里的人鱼,遇到对方只会鸡同鸭讲。每当她兴致勃勃的和他们讲述自己的观点,可望分享,因此换来的每一个茫然的眼神,都让她心生气馁。
于是,她没有任何改变,在开学的第一周恢复了独来独往的习惯。
所幸她的同学里没人胆敢招惹她,从霍格华兹列车上发生的那件大事就知道她是个硬扎——斯莱特林的学生一向懂得明哲保身,这在学院内是某种为人赞赏的美德,尽管其他学院中人们普遍人为它是阴险狡诈的别名。
但毕尽他们不是一个工厂出产的锅碗瓢盆,难免有一些误差特别大的个体。
这一天,星期五傍晚,施薇塔被克拉和高尔堵在了交谊厅门口。
施薇塔差开一步准备绕过他们,没想到他们紧逼跟上,她又试了几次,他们都像一堵肥厚的墙壁结结实实地挡在她面前。
「借过。」施薇塔说。
克拉和高尔不为所动。
呆滞的眼神透露出他们厚厚的天灵盖下空空如也的事实。施薇塔伸着脖子,视线越过他们,毫无意外,在背后那条沙发上看见了一脸得意的马尔福。
施薇塔完全不想陪他们在交谊厅里浪费时间,她刚刚在图书馆读了一本关于隐形基础的书(没有外借,因为会留下纪录),现在要赶紧把脑子里的东西写下来。
施薇塔踢了高尔的脚胫骨一下,趁他身子歪把克拉带着跌倒,头也不回地冲进女生走道。
斯莱特林的男女生寝室位于交谊厅两侧的走廊上,与格兰芬多男女生寝室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阻止男女生进入对面性别的魔法,因为创始者相信男孩和女孩一样可靠——摘自《霍格华兹,一段校史》。
话是这样说,但也不会有男生会想这么做,这跟小学里男生闯进女厕所是一个道理——他们就在今后的求学生涯被钉在『夜闯女生寝室』的耻辱柱上,并且在毕业之后的每年平安夜以及元旦前的倒数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干嘛不趁机胖揍他一顿,最好再连马尔福也一起打。」施薇塔跑远之后自言自语。
但是一想到邓不利多那双具有穿透力的蓝眼睛,刚刚生出的恶胆就被脑中横空出现的拿乐丝太太一口闷了——施薇塔答应过邓不利多不再惹事了。
施薇塔跑进寝室转身带上门的时候,她的室友从天文学作业里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自打周三发生了一场『不愉快的小误会』,她们就不欢而散了,从此分道扬镳。她现在已经加入了帕金森那伙女生的行列,并且和她们同仇气概。
她们那个共同的仇人就是施薇塔。
开学的第一周结束前,总算发生了一点儿好事。
隔天清晨,一只无比壮硕的猫头鹰混在一群送《预言家日报》的猫头鹰群当中;那东西展开的双翼超过两米以上,毛茸茸的身躯足足有一个三斗柜那么高大,挟带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大包裹,横冲直撞地飞进了早餐期间的大堂。
大堂里头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赫夫帕夫学生三三两两地分散坐在自己学院的长桌上。几个正在吃早餐的学生看到那只猫头鹰,几乎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饶是他们见惯了马尔福夫人每天给儿子送零食的阵仗,也忍不住要吓一大跳。
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毛脚鱼鸮悄声无息地掠过他们的头顶,一双大衣钮扣大小、黄橙橙的大眼睛瞪着底下的人群,两道下降的黑色眉纹看上去凶恶十足,华贵的雪白色绒毛铺在胸前,充满光泽感的羽毛带着黑褐色斑点,昭示着它养尊处优的生活。
猫头鹰的目标十分明确,它低空飞过赫夫帕夫和拉文克劳之间的走道,向最右边的桌子飞去。
斯莱特林长桌上,一个女孩子丢开刀叉站到椅子上,用力挥动她的手臂。她穿着麻瓜小女孩身上常见青金石色连身裙,白色衬衫,袖口用蕾丝点缀着,打着卷儿的白色金发随着动作晃荡。
施薇塔抬起一只手臂,给那只毛脚鱼鸮制造一个落脚点。那庞然大物提起翅膀开始减速滑行,在飞过她身边之时,狠狠抓住了施薇塔的手臂。重量让那只纤细的手臂猛地一沉。同时,有什么东西嗙的一声掉到地上了。
施薇塔问。
猫头鹰发出低沉的呼呼声。
施薇塔把它抱到凳子上,捡起地上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猫头鹰降落的时候掉的)。她把盒子扔到餐桌上,半跪下去解猫头鹰脚上的龙皮小包。
里面有三封信笺。
一封水蓝色的,一封粉橘色的,还有是一封是雪白色的。信笺封面都没有落款,好像他们都指望收信人能凭借蛛丝马迹就知道是谁寄得一样。
事实上,施薇塔的确能认出来。哥哥姊姊在校期间她就经常收到他们的来信——全都没有落款,好像多写几个字能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她先拆开了猫头鹰名义上主人的水蓝色信笺,第一眼就看到叶默莱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