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阳既不点头也不否认,但在这某种程度上算是默认了,季大人一时喏喏,不死心的说:“可妹夫他任知府一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话在傅奕阳黑沉沉的目光下也说不下,要是没有之前朝堂上御史弹劾杭州知府的那一奏折,季大人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可关键是那奏折上有理有据的。想让人求情都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来。
季夫人叹了口气:“不管如何,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傅奕阳动了动嘴角,他手指在大腿上有规律的敲打着,半晌后问了句:“您知道潘知府与敬国公府有关联吗?”
季大人愕然:“这?”
季大人显然不知情。这下子原先的坚持就有些松动了,他为官多年,如今能做上一部尚书,该有的政治敏锐度还是有的。
若是杭州知府没和敬国公府有所牵连的,他可以当是皇上要杀鸡儆猴,罪责从轻发落,可一旦和那些个世家权贵牵扯上,那就是不但要杀鸡,就是连卵都要一块取了。
可与此同时,季大人心里还觉得有些愤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杭州知府不可能短时间内才和敬国公府扯上关系,可他竟是丝毫不知情,被杭州知府这个妹夫死死蒙在鼓里。
这种感觉不怎么美妙。
季大人怀着纠结的心情回到了季府,季夫人见他愁眉不展的。就关怀了几句。
季大人难免多说了几句:“妹夫今天被人弹劾了,罪责不轻。”
季夫人惊讶极了:“好好的怎么会?”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季夫人自己知道了。
季大人叹口气:“我才知道妹夫任杭州知府这几年来会做了那么枉法的事, 还被御史抓到了证据。”
季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却很敏感,季大人一说御史,季夫人不可避免就想到了苏颖,谁让季夫人记得准准的。苏颖她爹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先前这左都御史就曾经出过手。
如今这次,会不会?
季夫人旋即在心里否认了这个想法,那左都御史就是再能耐,也不能徇私枉法啊,再说了潘太太、潘如月跟苏颖之间的摩擦还不至于上升到这种地步。毕竟两家还有亲戚关系呢。“会不会牵连到咱们家?”
季大人眉毛皱了起来,沉吟半晌道:“应该不会。”
“可小姑子他们呢?”季夫人并没有说潘太太还有潘如月跟潘璋现在还住在季家,会不会因此牵连到季家,只是这么模棱两可的说了,表面上听还是关系潘太太他们几人会不会被杭州知府潘大人给牵连到。
季大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不好说啊。”
季夫人摆出一副担忧的神情:“小姑子还病着呢。她家竟是遭遇了这等事,我还愁着要不要告诉她呢?若是告诉她吧,生怕加重了她的病情,可若是没有及时告诉她,等小姑子从旁的渠道得知了,怕是会埋怨我。”
潘太太根本就没什么大病,季夫人就是不愿意看到潘太太蹦跶的那么欢,到处惹是生非。
季大人脸色沉了沉,不悦道:“告诉她,为什么不告诉她,这是她家的事!”
季夫人看了看季大人的神情,还是劝了劝:“您不是说这件事还没有定论的吗?现在告诉小姑子会不会太早了些?不过,这件事还是最好跟姑老爷通通气吧?”
季大人从鼻翼里哼了一声,带着不满道:“如今再和他通气已经晚了!”
季夫人揉了揉眉心,跟季夫人说:“还是把小妹叫过来,我有些事要问她。”
季夫人应下了,没让丫环去传话,亲自去了一趟。
潘太太怏怏的躺在床上,听丫环说季夫人来了,她也不打算起身见礼,等季夫人进来了,还假模假样的说:“大嫂来了,我不便起身,大嫂莫怪。”
季夫人正等着看潘太太倒霉呢,心情正好,这会儿就不在这等小事儿上跟潘太太计较了。当下季夫人就面带担忧同潘太太说:“可怜见的,小姑子你病了,如月那丫头也伺候你给累病了,如今又……唉,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潘太太本来还在想什么叫“伺候我给累病了”,如月是她亲闺女,她还会磋磨自个亲闺女么,可听到后面意识到季夫人话里的不对劲,耷拉下脸说:“敢情嫂子不是专程来探望我,而是来奚落我的啊,嫂子可真是——”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季夫人给截断了,季夫人抬手按在潘太太的胳膊上。安抚的拍了拍,沉声道:“小姑子这话儿说的可不地道,也罢都到了如今这地步,我也不与你一般计较了。我来呢。可是有要紧事要跟你说,偏你非要跟我计较些有的没的。罢罢,是这样的,老爷回来说今日在朝上有御史弹劾了姑老爷,罪名不轻,虽说还没有下定论……”
潘太太也不管自己是否在生病了,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拔高声音道:“你胡说什么?嫂子你怎么能这么不安好心?是不是早就咒着我家出事了?嫂子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季夫人被这一抢白抢的脸色特别不好看,她冷声道:“小姑子你休得再无理取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收敛下你的脾气。这话儿是你大哥亲口说的,难道还做的了假不成?”
潘太太遇到大事一下子就慌了,她连忙从床上下来,也不管之前和季夫人说的“不便起身”了,嘴唇哆嗦着:“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是不是哪个卑鄙下人看我家不顺眼,造谣生事,诬蔑我家?”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