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一刻,梅香苑外,一顶大红花轿横在门前,其上绣着丹凤朝阳,四名筑基期修士站立四周,俱是红衣红帽,面带笑容。
季汝和立于轿门之侧,面向梅香苑大门,满是期待之色。
不多时,只见泽北李家金丹老祖李诗诗扶着一人缓缓出门而来,那人头顶凤冠,上覆红盖头,身着金纹彩凤霞帔。
二人来到花轿之前,季汝和忙弯腰挑开门帘,恭迎新人上轿。
不料,那人却不上轿,转头回去,抱着李诗诗痛哭起来:“姑奶奶,娜儿不想出嫁,娜儿想在家伺候您老人家……”
李诗诗轻轻拍了拍李娜的肩膀,宽言安慰道:“傻孩子,能嫁到合欢宫中,这是天大的福份,多少人想求还求不来呢。侍奉大真人左右,别说凝结金丹,就是成就真人也并非不可能之事,比起呆在姑奶奶身边,不知强了多少倍。你到了合欢宫后,别把咱们泽北李家忘了就行。”
李娜扭着身子,不停在哭道:“姑奶奶,娜儿不想要这福份,也不想什么金丹元婴。娜儿就想陪在您老身边……”
李诗诗挑起红盖头一角,轻轻为李娜拭去泪水,说道:“乖孩子,听话,不哭。哭花了妆,就不好看了。”
季汝和也接着劝道:“还是请新人快些上轿,莫要误了吉时。”
三导五劝后,李娜方止过哭声,屈身向李诗诗告别后,上了花轿。
季汝和向李诗诗一抱拳,高声唱道:“起轿,恭送新人回宫。”
四名筑基修士抬起花轿,飞奔而去。
留下李诗诗独自一人留在原地,凝望着远去的身影,无限惆怅。
……
朝仙桥正南三里处,有一大片金碧辉煌的宫殿,琉璃瓦、飞檐角、朱漆门、黄铜钉、青石地,无一不彰显着崧山国皇家的气派,此地正是崧山国皇宫所在。
皇宫东南角有一殿,名为奉天,方圆十丈,乃是崧山国宴请邦交使臣之所。
殿内深处,有一弧形高台,上摆十几台小桌,桌后各盘坐一人,正在畅谈畅饮。
左手主位乃是刘笑真,其下分别是吴天垂、包达、林为、赵大山和使团之人,右手主位坐着崧山国四皇子周维止,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表人才,其下为三名炼气期供奉和礼部杜尚书、权侍郎等一并官员。
居中一张桌子空着,显然是等待大人物的到来。
台下十几名舞姬,身着艳服,缓歌缦舞,正是举腕嫌裳重,回腰觉态妍。罗衣姿风引,轻带任情摇。管清罗荐合,弦惊雪袖迟。
一盘盘小碟流水般端了上来,俱是精致无比的菜肴,望之令人食指大动,只是在坐众人,皆无动筷的意愿。
又过了片刻,吴天垂见刘笑真已面露不悦,便问向隔坐的四皇子周维止:“殿下,不知贵国国师何时方到?”
四皇子周维止面带歉意地回道:“实在不巧,一大早,敝国国师便有故友来访。二人离散多年,今朝于他乡相逢,多叙了一会,劳烦贵客久候了。”
说话间,一人昂首阔步进入殿来,身着高冠华服,身材高大,面色红润,长须及胸,手持抚尘,一副仙风道骨之相。
起舞的歌姬连忙左右闪开,跪立两侧。
崧山国四皇子、杜尚书等人连忙起身行礼道:“见过国师大人。”
那人大手一挥,爽朗地说道:“免礼!贫道车格致来得迟了,有劳众位久等,呆会定要自罚三杯,以示歉意。”
“不敢!国师说笑了。”周维止一边回道,一边上前迎接,拉着车格致来到吴国使团一侧,正要一一为其介绍。
坐在左侧首位的刘笑真正容起身,暗扣乾坤袋,说道:“栖霞山五老派后学末进刘笑真见过玄一门车掌教。”
听闻栖霞山五老派几个字后,车格致双眼瞳孔一缩,面上笑容僵住,细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你认得老夫?”
四皇子周维止见两人似乎相识,顿时欲言又止,场面十分尴尬。而吴天垂等人听闻玄一门等字,也是悄悄起身,暗作戒备。
刘笑真凝重望着车格致,缓缓答道:“七年前,刘某跟随申元道师兄追讨光复盟,得见车掌教仙容。车掌教一人断后,以玄一决御使灵剑,独挡我门三大筑基十三炼气,不落下风,一时风采无边。时隔数载,刘某依然记忆犹新,不想在此,能再次得见车掌教仙容,实是三生有幸。”
车格致手捋长须,怆然道:“宗门被占,门人七零八散,落得孤身一人,流落他乡,车某愧对先人。”说完,车格致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周维止,继续说道:“今日车某是以国师之身来此,不便大动干戈。但灭门之仇,不可不报。你等虽非正主,但身为五老门人,当替宗门受过。”
刘笑真沉声答道:“不知车掌教有何指教?”
“观你神识外放,已成筑基之身。莫说老夫仗势欺人,你若能接下老夫三招,此事便算揭过。”
刘笑真跳下高台,立于大殿中央,取出三尺长剑,剑光清莹,剑意内敛,虽非凡品,但也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
刘笑真眼观鼻鼻观心,神识外放,紧守身前一丈之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剑名问心,受赐于师长,请车掌教赐教。”
周维止、杜尚书等人不想有此变故,连忙屏退歌姬舞娘,清空场地。
车格致缓缓走下台阶,走至刘笑真对面三丈之地,站定,抽出一剑,黑身,奇长,极细,圆身,形如衣针,说道:“剑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