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臣对南朝的了解,南朝内有此三患,已经是灯尽油枯之象。便是宁远伯不惜钱粮的供奉。奈何气数已尽。想来超不过五年,大明江山便是山崩地裂。只怕到那时。我大清兵马已经入关,宁远伯兀自手忙脚乱的收拾根本之地。待陛下在京城皇极殿中安坐之时,宁远伯也只得上表称臣,请皇上册封他镇守南中才是!”
“所以,以臣愚见,皇上的休养生息整顿兵马,实为圣明之举!”
洪承畴虽然以一个新归顺的降人身份说话有些尴尬,但是他在明朝时的身份。却令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在内心有着那么一丝自惭形秽的自卑心理。他既然都赞同黄太吉的休养生息之法,那别人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于是,十王亭前的话题,便从是继续扩大战果,转移到了如何消化胜利果实,养好伤口以利再战了。
不过,围绕着如何进行休养生息,八旗的旗主王爷又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意见。
一派,是以皇帝黄太吉为首,两黄旗和正蓝旗的不少王爷贝勒随声附和。主张将缴获的钱粮用于恢复辽阳等处的高炉和工场,同时调动各旗人丁到辽南各地进行屯田,积聚了足够的粮草之后便可以随时挥师南下了。
这是主张玩重工业恢复军工生产。以军工生产带动经济恢复的一派。
相比较这一派,多尔衮的主张则是诱人得多。
“皇上,肃亲王,洪先生,范先生,如今盛京城中粮价几何,各位可曾知晓?我八旗各部那些奴才们家中存粮有多少,各位可曾知晓?”
多尔衮率先抛出了一个重磅的问题,丢在了黄太吉的面前。
“奴才以为。皇上所说的恢复辽阳等处的冶铁炼钢炉,恢复各处的工场以打造兵器。甚为稳妥。但是,皇上。奴才一点愚见,再好的兵器如果没有人,要他何用?”
多尔衮的主张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黄太吉坐在宝座上冷眼观察着,赞同多尔衮主张的人,除了他们兄弟所直辖的两白旗外,两红旗,镶蓝旗,八旗蒙古、汉军旗,甚至是自己父子所统领的两黄旗与正蓝旗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不由得让他心中一阵绞痛。
“不能再让这个阿巴亥的狗杂种继续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朕就真的成了梁山泊上的晁盖了,早晚有一天被这个狗杂种给算计了!”看着多尔衮侃侃而谈的嘴脸,黄太吉恍惚间也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只管想着自己的心事。
在他的书案上,摆放着一份禀帖,里面罗列了自从辽西走廊开战以来,那些索伦人在大清兵马空虚时在大清背后的所作所为。眼下,索伦人在他们的头目博穆博果尔的统领下,隐隐然已经占据了整个黑龙江流域,并且不时地有游骑成群结队的到松花江流域的村庄之中进行袭扰,不断的将辽贼们的老弱妇孺变成他们的战利品。
黄太吉早已经有了肃清背后的念头。只是碍于当面的明军大队人马在,不敢轻易调动人马,如今与明军的大战暂且告一段落,正好可以让那些索伦蛮子知道谁才是这辽东大地的王者!
“这一次,一定要朕自己去!用索伦人的头颅和鲜血来重振朕的威望!”
当日廷议时,黄太吉只是稍稍表露出了准备御驾亲征的意思,就遭到了多尔衮的强烈反对,他的主张也是很光明正大,索伦蛮夷不过疥癣之疾,遣一上将伐之即可。皇上乃是大清之主,万金之躯岂可轻动?奴才不才,愿为皇上分忧。
越听这话,黄太吉越觉得像是宋江对晁盖说得话!
努力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出身来,黄太吉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正在那里侃侃而谈的多尔衮身上。
“方才洪先生所言,收人心,重商贾,本王以为极是。辽东苦寒之地,粮食布匹等物全赖商贾输入。可是如果我们只有生金、虎骨等物给商人,如何能够换得回足以支应数百万军民包衣的粮食布匹等物?”
多尔衮的这个话,顿时让黄太吉等人精神为之一振。
多尔衮他既然如此说,想必心中已经有了法子!
“睿王爷,莫非您有什么可以让我大清军民丰衣足食的法子?”范文程忙不迭的替主子拍了一记多尔衮的马屁。
多尔衮好整以暇的享受了一番众人的如潮谀辞。命身边跟随的护卫到外面去取了几样东西来罗列在众位王爷贝勒面前。
这些人这几年来同多尔衮兄弟打交道,已经有了一条经验,凡是多尔衮摆在你面前让你看的东西。你最好瞪大眼睛仔细看,因为往往很不起眼的东西。会让你的部下吃饱穿暖。
但是,眼前的东西却是有些让人打不起精神。或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两匹红布,虽然都是红布,但是一匹颜色鲜艳亮丽,另一匹则是有些暗淡无光,就好像人没有吃饭一样,全无气力。
红布正中,被人摆放着一捆干透了的植物。虽然已经干透了。但是众人却是一望便知,那不过是辽东各地荒野之中放眼皆是的红蓝草罢了。这些东西,牛马都不肯食用,沾染在人身上,汁液会将人的衣服、手脸肌肤染得通红,很是难以清洗!
“十四弟,你这是要做什么?陛下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