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还了回去,于是又开始了早上给皇后请安的日子。
兰沁禾昨天连夜打点自己的家当,还问家里借了三千两,这才凑了两万两白银两千两黄金,剩下的八千两黄金由着兰沁酥出,也合该让小丫头吃点苦头才好长记性。
只是为了这些钱,她面头都去了好几套,原本打算做衣服的布也留了下来。
进宫后所得的一切赏赐和当初带进来的东西一一分门别类的归整好,就是这样,估摸着还差几百两。
现在一切从简,兰沁禾的打扮实在有些寒酸,怕是那些个答应好好拾掇一些都比她看着富贵。
内务府配的宫裙,三支长簪配着细链,手腕脖子裸露,一点首饰也没带,最后还是银耳看不过去,强留了一对蓝宝石南洋珍珠耳环给她戴上。
请安时候,不少嫔妃拿了嘲讽的目光往兰沁禾身上瞧,笑话她打肿脸充胖子,尤其是那天被抢了风头的德妃今天更是穿金戴银花枝招展的打扮了一番。
“哟,妹妹知道姐姐不喜欢那些个累赘首饰,可姐姐怎么说也是我大明的皇贵妃,穿的这般……简朴,别人还以为我大明有多么克扣妃子月钱了。”德妃故意露了露手腕上的琉璃珠赤金转轮,底下的妃子也各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兰沁禾好脾气的笑笑,柔声道,“无妨,大明的脸面由众姐妹撑着就是了。”
皇后却皱着眉,带着护甲的手重重一拍扶手,厉声喝道,“我大明自开国以来,前有孝崇皇后着粗麻,后有廉慧太后白粥度日,为的都不过是个俭字。皇贵妃心怀边疆战士,自愿简衣陋食,其深明大义天地可鉴,已是全国上下女子楷模,到你这就成了不顾国家颜面?!”
德妃顿时冷汗直冒,扑着跪下,“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心思粗鄙,无意之言,还望皇后、皇贵妃娘娘饶恕。”
“真是笑死个人了,伺候皇上的,怎么能心思粗鄙呢?”
门口传来妖妖媚媚的娇声,众人看去,果然是兰沁酥那只狐狸精。她扭着腰跨过跪在地上的德妃,对着皇后还是那日常的一句,“不好意思呀皇后,臣妾请安来迟了。”
皇后都懒得生气。
她就更不在意,施施然的在椅子上坐下,狐狸眼冷意闪过,那红唇一掀,“既然德妃妹妹自己也知道自己心思粗鄙,日后若是冲撞了圣上那可就是极大的罪过,不如这几日在宫中抄经礼佛,什么时候参悟了,不粗鄙了再出来如何?”
皇后和贵妃意见难得统一,微微颔首,“德妃若是没有别的说的,那就按贵妃的话吧。在宫里也好尽心管教三皇子。”
德妃抽了魂似得瘫坐下来,她这个年纪的妃子,本就没有什么圣宠,一旦在禁了门,很难有翻身之地。
她咬了咬牙,低着头应了“是。”
有了皇后和贵妃敲打,底下的嫔妃也不敢再作妖,各个端着茶拿着团扇聊起衣服首饰,又是一片姐妹情深其乐融融的样子。
皇后笑着看向兰沁禾,“前些日子,后宫的事本宫腾不出手,多亏了你凡事亲力亲为。”
兰沁禾想着自己拿着管理后宫的借口跑去尚酒居看人,顿时有点心虚,连连摇头,“算不上亲力亲为,臣妾愚钝,不求有功,只求不要给皇后娘娘惹了事端就好了。”
皇后拿了帕子掩唇一笑,狭长的凤眼眼波流转,头上的珠翠随着身体摇摆,叮当作响,煞是好听。
她嗔了兰沁禾一眼,“你惯会埋汰自己。”
“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有谁能不埋汰自己的?您这可是偏颇,不然问问座下的姐妹,谁还不是和臣妾一个样子的?”皇后既然之前给她撑腰,兰沁禾自然也乐得说些好话哄哄她。
底下众人自然应是,只有兰沁酥不屑的撇嘴。
“真是会说话。”皇后整了整袖子,“本宫也没什么好赏你的了,昨日你倒是出了风头,大把的银子流水一样的撒出去,那也带上本宫一起和你威风威风。”她对着揽月抬抬手,她便转身捧了一个红木盘子走到兰沁禾身前,只见上面放着一个信封。
皇后勾唇,“这里是五千两银子,你便代本宫一起捐了吧。”
兰沁禾接过又笑,“臣妾哪敢在娘娘面前出风头,现在也只是借着娘娘的名头威风而已。”
今日被德妃一打岔,请安的时间长了些,等到回宫时将近中午,兰沁禾让人拆了信封,银耳拿出来一瞧,掩着唇轻讶了一声,递到兰沁禾面前,“娘娘,这……”
拆出来是两张银票,一张面额五千,另一张面额两千,还夹着一张薄薄的花笺,兰沁禾接过,上下扫了一遍,忍不住轻叹,“这人情可难还了。”
莲儿不解,“娘娘是说什么?”
兰沁禾便把花笺递另附两千两给予私用,不必挂怀。
小姑娘看了忍不住感叹,“皇后娘娘果真宽厚仁慈体察入微,对娘娘也是极好的。”
兰沁禾听了只是笑,把钱递给银耳,“去把这张票子还给右相府里。”
银耳多了一句,“娘娘,相爷未必急着这些钱,您不如留下,省的再当掉那些首饰,今日出门,皇后惩治了德妃,别的妃子自是不敢多嘴,可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您呢。”
兰沁禾摇头,“爹爹昨日借了本宫那么些钱,嘴上不说,可家中必定紧张了,本宫被人笑话就笑话了,可父亲兄弟们入仕为官,少不得送礼应酬,可不能被人看轻。”
银耳欠身,“是奴婢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