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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躺在床上如丧考妣,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的可儿居然就这么走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貌,那么善良,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怎么就可能年纪轻轻就走了呢?
更何况,她不是答应过自己要陪着自己一生一世么?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他一个人呢?
可是,当他亲眼看见、亲手摸见秦可卿冰凉的、毫无生机的尸身时,他不得不承认:他此生最爱的女子还是狠心抛下他走了…
贾珍嚎啕痛哭,数度哭昏在秦可卿的尸身旁。
他数次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效仿宝珠,想要以死想陪……
尤氏和银蝶儿几乎不曾吓死,她们两个死死抱住贾珍哀求道:“老爷,不能啊!你若是真的也死了,咱们宁国府怎么办?可卿的丧事怎么办?”
贾珍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扶摸着秦可卿的尸身大哭道:“可儿!你好狠的心!你就留我一个人在世间受苦……”
他一边大哭不已,一边摘下随身佩戴的一块晶莹的美玉,塞入了秦可卿的手心中,低声道:“可儿,为夫不能亲自入黄泉给你,这块玉是我自幼随身佩戴的,就让它替我永世陪着你吧……”
贾珍浑浑噩噩在床上躺了许久,这才终于清明过来:他不能给秦可卿一个风光的婚礼,那就给她一个风光的葬礼吧!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荣国府众人已经来了。贾珍拉着王熙凤大哭哀求道:“妹妹!你素日和她最要好!如今我生不如死,已是有心无力了!妹妹你千万帮我操心,风风光光地让她去吧!”
王熙凤昨日就听老太太和太太吩咐过,让她帮着料理秦可卿的后事,今日又一听贾珍这么说,急忙点头答应了。
贾珍这才哭倒在凤姐儿面前,惨痛道:“妹妹也知道,我这一辈子也就这一个心上人,哪里料到她早早就走了,把我孤零零一个扔在这世上受苦……妹妹你千万用心,千万别顾着省钱!一切都要最好的!”
王熙凤忙哭着答应了,她自去料理秦可卿丧事,贾珍却又哭得昏倒,凤姐儿这里又急忙找人伺候贾珍,忙乱悲痛万分。
这里凤姐儿正在忙乱着,突然见外头又纷纷扬扬闹起来。她急忙派人出去查看,这才得知原来居然是皇宫中的太监总管戴权来了!
这位戴公公可是伺候皇上的总管公公,他这么一来代表的可是当今皇上!
戴权送来了五千两白银,又在秦可卿灵前上了一炷香,这才告辞离去。
凤姐儿一见这阵势,心中不由得大喜:她正犯愁秦可卿的丧事该怎么办才好,如今见皇上都表态了,她正是可以一展才干,风光大葬秦可卿了!
不多时,四王八公也派人前来祭拜!
皇宫中又有人送来了钦天监阴阳司择日,推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天香楼上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会芳园中灵前另有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贾珍凤姐儿两人喜出望外,更加肆意大办起来,样样都不求最好,只求更好!别的不说,就薛蟠送来的一副樯木棺椁,都不知价值几何了!
贾政见这丧事实在是有些过了,忙来劝贾珍。可是贾珍此时恨不得陪可卿一起就死,哪里还能听进去?贾政也只得叹息一声,由得他们胡来了!
可卿的葬礼轰动了全京城!
赢仁心怀愧疚,或明或暗更是不遗余力帮衬着贾府办事。
这一下更是如同烈火烹油一般,宁国府整日间都见人头攒动,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热闹得不堪说了。
直闹腾到出殡那日,送殡队伍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一连摆了三四里远,诸王孙公子不可枚数,大小轿子车辆不下百十余乘。
东西南北四王摆下路祭祭奠秦可卿……
这一场风光大葬,已然是言语无法描述。
单说出殡这一日,贾珍在宁国府又哭得昏死过去数回。又趁着众人不注意,手持火把直奔天香楼而去,说是要把天香楼也送给秦可卿陪葬……
若不是众人惊觉拦下来,这座富丽堂皇堪称天下无双的天香楼也要焚尽了。
终于,秦可卿入土为安,她消散在众人面前。或许还有人会偶尔想起她来,会说起她和贾珍的不伦之恋,但是她终究已经是死去了。
慢慢地,所有人都会忘记了她,甚至是贾珍,最终也会忘记她这个为了别人而舍弃自己生命的女人吧?
秦可卿已经不会再去关心这些事情,毕竟这一世已经结束了。
……
莫小妹双手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眼前的秦可卿叙述自己的故事。
只见她一张绝美的面孔无悲无喜,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莫小妹却听得惊心动魄,不时擦拭着流下来的眼泪。直到秦可卿都说完了,她还沉浸其中不肯自拔。
“不过是世间一场梦罢了!”秦可卿幽幽叹息道。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事情?”莫小妹还在回味着这一场无法评判的爱情。
“因为我始终还是欠着贾家一份情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贾府就这么败落下去!我不甘心啊……”秦可卿叹气连连,她还要最后一试,试图挽回贾家的颓败。
“可是,我又能帮你什么?为什么是我?”莫小妹问道。
“为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