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家族已灭其二,只剩下荣国府和薛府还在苟延残喘。
这一日薛姨妈却派人来求助,说是薛蟠薛霸王又惹出了人命官司,求王熙凤给通关系救人。
王熙凤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什么时候?还能去找谁走门路?
天下当官的鼻子比狗都灵敏。他们早就嗅出了圣意,知道皇上要拿四大家开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谁还肯帮忙?
没事儿惹一身骚的事情谁肯干?更何况,此时和四大家族牵扯在一起,说不好就要陪着掉脑袋,谁又敢来以身试法?
虽说这些日子荣国府又有不少当朝大员前来走动,可那是冲着南安太妃的面子,因为南安太妃认了贾探春为干女儿。而探春不日就要远嫁南疆,为国解忧去了。
这又和贾府有什么关系?就是那些官员送的贺礼,贾府都一股脑打包送还给南安太妃了。
南安太妃虽然嘴里说着不收,可还不是一件不落都流下了?
到最后,贾府不仅什么好处没捞到,反倒是把一个出色的女儿又赔了出去。
就这境况,王熙凤还能求谁去?
眼见王夫人还在一边儿哭嚎个不停,把个王熙凤烦躁得不行。
算了,不管了!
我也不管了!
反正出事儿的是你亲外甥,你又想娶人家女儿当媳妇儿,这事儿你不管谁管?
再说你不是就等着儿媳妇儿一过门就把我踢出去么?我何苦为你们家的事情操心?
我还是留点儿力气管我可怜的巧姐儿吧。
想到这里,王熙凤牙一咬,心一横,便走到王夫人跟前,低声劝道:“太太,咱们家娘娘还好着呢,您可不敢这么哭,也忌讳!如今宝钗妹妹家又有事儿要求太太呢!”
王夫人正自哭得尽兴,突然听凤姐儿过来这么一说,她只得收了眼泪,曩生囊气问道:“宝丫头?宝丫头又怎么了?”
凤姐儿便道:“太太,姨太太方才叫人送信儿,说是薛大哥又把人打死了,被抓住入监了,眼看就性命难保。叫太太赶紧寻门路救人呢……”
“什么……什么……蟠儿……蟠儿他……要没命了……”
王夫人听到这消息,直吓得她肝胆俱裂,双眼一番又昏厥了过去……
“玉钏儿,快,快叫人来,去把李纨找来,她婆婆这里闹翻了天,她却躲清净……”
王熙凤一行说一行急忙拖着平儿就往外走,这趟浑水,她是绝对不想参和了。
她们主仆两人出了房门,一眼见到跪在地上颤抖的一众小丫头,凤姐儿忍不住骂道:“你们这帮子没眼色的,怪不得你们主子罚你们跪!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起去帮忙?”
她一行骂着,又一行安排众丫头:你们三个快进去帮玉钏儿,你快去园子里去寻李纨主子过来,你快去找小厮们,叫他们赶紧去接大夫来给太太诊治……
一众丫鬟得令忙起身纷纷各司其职去了。王熙凤却扶着平儿一阵风般往外头跑。
平儿一路扶着凤姐儿疾走,忍不住问道:“奶奶,您当真不管了么?”
凤姐儿答道:“不管,不管了。再管也没个人念我的好。再说这事儿我也管不起。从今往后,不光太太的事儿我不管了,谁的事情我也不管了。我可再也不当傻子了……”
她二人一阵小跑,不一刻功夫就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二人才进来,就见贾琏披了件大毛的大氅,正急冲冲往外走呢。
王熙凤说不得就停住了脚步,喊住贾琏问道:“这大冷的天,你这可又是要去哪儿疯去?”
贾琏却不停脚,一边疾走,一边儿道:“你不知道?薛蟠那傻子又出事儿了?我这不是赶紧出去寻寻门路?”
凤姐儿见他这般说,只“哦”了一声,拉着平儿就走,并不再多问一句。
不想贾琏却又扭头折了回来,拦住凤姐儿问道:“你那里可还有银子?这出去寻人托关系,银钱是万万少不得的……”
凤姐儿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怒气上窜,指着自己和平儿道:“爷,有没有钱爷不知道?就刚刚还有人来回我,说是咱们家有四个小丫鬟饿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救济旁人?爷,你看看你这大老婆小老婆可还值钱?干脆你就把我们一起卖了换银子吧!”
贾琏眼见凤姐儿脸色不对,耳听她说话难听,“咳”了一声扭头就走。
凤姐儿倒滚下眼泪来,哽咽道:“你瞧瞧,自己家里饿死人他就不管了,偏偏是为别人家的事情倒是心热!恐怕哪一日咱们两个饿死了他也不管呢!”
平儿哪里还敢说话?忙小心扶着凤姐儿就进了屋子,又紧忙服侍她脱了衣服躺下。
凤姐儿方才不觉得,这一躺下才觉出浑身骨头疼,身子似乎都要散了一般。
她哼唧着才躺了一会子,便又叫平儿道:“好丫头,你去看看巧姐儿可下学了没?若是先生回我想她呢,也不知我还能看我那可怜的孩子几日了……”
凤姐儿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平儿在一旁听着也是心酸无限,忙抹泪劝道:“奶奶,你这好好的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倒惹得人难受……”
凤姐儿听了便叹息道:“好丫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左不过也就这一两年的好活。好丫头,你到时候就是能念我的一点儿好,千万要善待我那可怜的巧姐儿,我就是在地狱里头也念着你的好……”
她话没说完,平儿就急忙“呸”一声道:“奶奶越发只管胡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