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杨楚青低呼声，随即忙掩住唇，神色间依旧难掩惊讶。
“这……此事如何瞒得住呢？”
小枝苦笑了声，这些日子这宫中除了他们这清辉宫之外，早就传遍了选秀之事，她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只是，娘娘如今的身子，她实在是不敢让娘娘知道了这个消息，就算是知道瞒不住，也只能死命瞒着，能拖一日是一日。
杨楚青顿了顿，也猜到了几分小枝的心思，但依旧难掩担忧，忍不住垂泪。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当初桐儿执意要嫁的时候，我就该拦着她才是，也不会又今日的这般场景了！”
“夫人慎言！”小枝被杨楚青这话骇了一跳，生怕隔墙有耳，低声劝道，“夫人还是小心着些，如今咱们娘娘处境已经够艰难了，奴婢实在是不想再让娘娘难受了。待会儿您见着娘娘，千万收着些，莫要让娘娘看出什么不对的来。”
杨楚青闻言，忙擦了擦泪，颔首道：“你说得对，如今，我不能再让桐儿为这些伤心了。”
小枝这才放心，看着杨楚青哭得红肿的眼睛，特地将人待到偏殿中，热敷了片刻让眼睛消肿。
两人一番折腾下来，周桐意午休也已然清醒了过来，听闻母亲进宫，也很是惊喜。
母女二人多日未曾相见，自是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
杨楚青心中藏着事，看着日渐消瘦的女儿，面上忍不住还是带出了几分愁容来。
“怎的瘦成了这副模样？这宫中莫非连一口吃食都给不起了不成？”杨楚青低声抱怨道。
周桐意笑了笑，心知自己这病弱的身子让母亲的担心了，忙撒娇卖痴的讨好着，说自己在宫中过的多么自在云云，花了半日功夫，才将她哄得笑了出来。
有了之前礼部让人闹得那一场，即便是周桐意和杨楚青母女二人再如何不舍，到了宫门落钥的时间，周桐意还是只能依依不舍地将母亲送出了清辉宫。
清辉宫外，杨楚青握着女儿的手，看着女儿在厚重妆容遮掩之下依旧现出几分病态的苍白的脸，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桐儿，娘的桐儿啊。”杨楚青忍不住抱住周桐意，将人揽在怀中，伏在周桐意的肩头低泣着。
周桐意的喉咙哽咽了下，强忍着心中的酸涩勾出一抹笑容，伸手回抱住母亲，笑着道：“娘，没事的，您若是想我了，随时可以进宫来看我的。”
杨楚青闻声更是呜咽，周桐意无法，只能轻声劝着。
半晌，她才勉强止住了眼泪，起身之时，紧紧地攥了周桐意的一下。
周桐意面上的神色微微一滞，但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随即便恢复如常，除了正在她面前的杨楚青，谁也不曾看到她这片刻间神色的变化。
杨楚青将周桐意的神色看在眼中，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印了印眼角，不舍道：“桐儿，你要记得娘说的话，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腹中的孩儿。”
“娘，我都记下了……”
周桐意偏了偏头，身后的小枝会意，亲自上前送了杨楚青离开。
待到杨楚青的身影消失在宫里的小径上，周桐意才在宫人的搀扶之下，缓缓向着寝殿行去。
回了寝殿，周桐意摆了摆手，道：“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不必守在这里了。”
众人不敢违抗周桐意，都附身行礼退下，守在外殿。
内殿之中，只余下周桐意一人。
确认四下无人，周桐意才松开了方才一直紧紧攥着的掌心，其中静静躺着的，正是方才母亲塞到她手中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