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名骑士倒下战场沉寂肃穆下来。
夜骑驰马汇到一起,列成横阵齐齐竖立马槊向全军战死的青铜军团致敬。
这是真正的战士,即使是敌人唐军也从不吝于敬意。
“铿!”一道清脆的钲声鸣响。
这是收兵令。
早就做好准备的唐军救护队立即奔向战场但心里对抢救伤兵并不抱希望,因为夜骑作战从来都是只有死没有伤,受了重伤也会拼尽最后一口气战斗不会让自己拖着伤残之躯回营。
随着第二声钲响,夜骑兵唰一声举起了槊。
按唐军的传统战胜收兵前必然轰声大喝:“陛下万岁!”“帝国万岁!”“大唐军队万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万岁!万岁!”
但这支沉默的骑兵军队没有胜利后狂呼的习惯只是马槊连举三下:
向永恒伴着他们战斗的陛下星辰圣辉致敬!
向沉默支持他们驰骋的大地致敬!
向他们为之战斗的帝国和家人致敬!
最后一槊唰地斜刺北面向战死的同袍致敬,向英勇战斗还活着的自己致敬!
黑色的面盔下沉寂的眼睛还余留着战场上焕发的神采,流露出骄傲、骄悍。
这一仗他们打得漂亮!
是从军以来最漂亮的一仗!
足以自豪!骄傲!
马槊唰地下压向北面的敌人表达了轻蔑。
两倍兵力又如何?!
北面五里外,教廷的红衣大主教和天园执事的脸色都黑得不能再黑。
竟然竟然被一群蝼蚁挑衅了!
十位神、园法导师忍了又忍才将“扔出一个法术轰死这几百只蝼蚁”的杀意忍下去。
哼!一群蝼蚁而已!
“铿!”第三声钲响。
夜骑兵整齐收槊。
三百四十五名夜骑勒马回驰,蹄声整齐、沉浑驰至大唐宗师伫马队列前约三十丈,右手唰地举槊斜横于左胸前,向他们的战斗指挥官萧琰行了一个军礼。
感谢您让我们打赢了最漂亮的一仗!
夜骑从不怀疑他们能胜这一仗,但没有萧琰的指挥和战鼓声的激发,他们最终能活下来的可能没有几个。
这位年轻的上将军,让他们打赢了最漂亮的一仗,这是最大的荣耀。
以战斗为生的他们,看重荣耀更胜于他们的生命。
萧琰脸上的墨镜早已取下,右臂抬起叩胸,庄重回以军礼。放下右臂后,她的左手又抬起,握拳的五指伸出,斜撒,下达了“落马、卸甲、休息”的军令。
这些激发了潜能的夜骑兵必须休息两到三个月才能再次战斗。
她心里记下这一点,传音吩咐尉迟亭书写战斗记录军函时务必附注这一项:盖上她的“总理西洲事务使臣暨调遣安西都护府十万以下兵马特使萧视从二品印”,递夜骑营的军法监,回安西军营后呈报。
此时夜骑已经非常疲惫,全身都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乏力酸痛,很想一头栽下去,但他们仍然保持了严整的军容,列队整齐驰到商团右翼,踩蹬落马,先给战马卸甲,然后才给自己卸甲,再从马鞍袋里取出革囊,一边靠马腿坐着,一边给战马喂食盐水泡过的黑豆。
萧琰驰马上前,向战场行了一个军礼。
即使是在她这样的指挥下,夜骑依然战死了将近三分之一,尤其教廷骑士最后不计性命的攻击,让激发出潜能的夜骑仍然付出了四十多人的代价。
但是,在任何人眼中,五百重骑迎战一千重骑,不仅获得全歼这样的战果,而且己方只战死一百五十五人,这种战果绝对称得上辉煌!换了任何一个战功卓著的将军来指挥,都达不到萧琰这样的战果。
浓厚的血腥味弥漫原野,战场上已经没有伤兵,双方都将己方战士的尸体带回。
两边高地上观战的宗师都掠身向外围撤去:双方宗师开战,波及范围就不止这几里战场了。
萧琰身后的十位宗师已经箭射而出。
目标已经选定,疾射的方向十分明确。
十位红衣大主教和天园执事也都卸下了覆身的斗篷,露出身上的法袍,选定各自对手掠了出去,远远的就施法攻击。
大唐这边的十位宗师和法导师作战也都有经验:一个原则,就是拉近距离相距一二里时,是他们硬抗法师的法术拉近距离到百丈内,就是他们力揍法师了。
这时,萧琰还没有动。
她的目光,看向北面。
就在红衣大主教和天园执事之前站着的地方,一直安静的盘坐着一位金发青年,闭合着眼睛,五官深邃如雕塑没有一分瑕疵,阳光洒落在英俊的脸庞上,让人想起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光辉灿烂,耀眼无匹。
但他睁开眼睛,就是一片蔚蓝的天空,仿佛天空的广阔、宁静包容了烈日,让人感到光辉却不夺目,是一种温暖的安适,天然的让人觉得亲近,就像圣光照耀,光明又仁慈。
他站起身来,白色的圣袍柔软的覆在他身上,干净得没有一点尘埃,那双蔚蓝又安静的眼眸清澈、纯净如婴儿,就像教廷宣扬的圣光一般,神圣、纯洁。
就像人间行走的神子。
此时,在众位宗师的神识和视线关注中一直都是一团模糊光影的人形才显现出来。
很厉害的光隐术!
众位观战宗师心里恍然。
原来是他!
十几里外,阿尔曼德的目光严肃起来,勒布雷略有些浮夸的表情也没有了,巫祭庭肤色黝黑的大巫师神色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