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想怎样便怎样吧,自己不觉得委屈便好”罹臬似乎是纠结了好一阵子才说出一通让我听不太明白的话来,我既难保自己不会欺压薷玖,难道委屈的还能是她薷玖不成这话我虽听不懂,后来那句却让我灵台一动,顿时清明。“今夜子时你来我书房一趟,我带你去看积骨石的下落,此事非同小可,来的时候防着些第三只眼。”
罹臬话音将落,我便如同一只饿了三天的狼碰上了一只兔子那般狠狠住着罹臬的衣袖不放,酝酿了无数妙语连珠的心在腔子里狠狠跳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罹臬极英武地看穿了我的心思,先是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而后,一双十指修长的手拢上了我攥紧了的拳头。罹臬他和蔼着声音对我说“这原本便是我同你允诺好了的,如今只是兑现罢了,你大可不必激动。”
头一次听到罹臬嘴里的声音竟有如此和蔼的时候,我这一方灵台清明了又清明,由然觉得罹臬他说得没错,发自肺腑地头,一双攥紧了的拳头攥得紧了。
罹臬进一步提道“我那边还要去母妃那里议政,就先走了”
我早因方才罹臬所言兴奋得冲昏了头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巴结道“世子爷那是有要务缠身的人,我的这小事着人来通报一声便是,这还劳烦您亲自出马,真是不好意思”
罹臬嘴角抽了抽,坦白道“末儿,你是不是应当将我这袖子松开了。”
我恍然大悟,攥紧了的拳头终于松开了。
兴许是罹臬对我说的话太过于震撼,罹臬走后本神君便陷入了一种极度寝食难安的状态,晚饭吃到一半便着人撤下去了,搬个小梨花木椅坐在院子里仰头看天。
十翼谷离九重天也忒远了些,这份距离让我将广寒宫的全貌看了个清清楚楚,我还曾在折子戏里看过有人抬头看看广寒宫便知道眼下的时辰,窃以为很了不起,便叫过一直在屁股后的明月清风来问上一问。
明月清风这两个小丫头也不知吃了什么药,非得齐刷刷跪下才肯好好答我的问题。
“从前娘娘远居九重天有所不知,不同的时辰里,月亮的高度是不同的,譬如眼前的月亮,它已升过柳梢有一节了,此时便要到亥时了。”
“亥时”听罢,我皱起眉头来揉了揉刚刚装下晚饭的肚子,暗自抱怨这十翼谷晚饭开饭也忒晚了。
明月清风似乎看出了我对晚饭时间的不满,小心翼翼进言道“殿下,今天傍晚清风足足叫了你半个时辰,奈何您睡得太沉,雷打不动的,实在叫不醒,也就误了晚饭的时间些。”
啊哈原来是方才本殿睡得太香,怪不得眼下我精神百倍,半睡意也没有。
唔,这虽让我吃完饭的时间往后拖了一拖,却能换来我无比晴好的精神,这个买卖做得确实划算。
待到一轮皓月当空,飒飒晚风伏地吹过相思门一整个院落,不知名的鸟儿对月当歌,声声哀戚悲凉旋婉转在空荡荡的城墙之间。
明月清风抬头看看月亮,俯身轻声对我说“娘娘,子时到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极应情的景致真真是我去找罹臬的好时机。
于是乎,我郑重头,将头发绾成一个髻,把之前罹臬塞给我的诛心剑斜斜地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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