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霄云闻言,立即从坐上霍然站起,声音中透着几分欣喜,偏又不得不极力压低声音道:“师父来了?我怎么一直未看见,也未感觉到?”在山海村与师父朝夕相处时不觉如何,如今出来单独闯荡短短不过数月,封霄云已经开始怀念起师父的好来。师父虽然经常把饭做糊,但毕竟还是有的吃。吃惯了玉蜜芝封霄云现在再吃那些世人所谓美味佳肴,简直味同嚼蜡。
黑山魔君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本君骗你能有何好处不成?”说完无论封霄云再如何呼唤都不再应声,似乎又沉沉睡去。
封霄云因为师父突然神秘的出现,变得有些情绪激动,忍不住开始在屋中来回踱步。
而此时的临澜城中,表面虽然一切仍旧如常运转,但在柔和的波涛下却已是暗流汹涌。
黄瑾最后那出人意料的一跪,已经在第一时间被临澜城各方势力得知。
一时间,整个临澜城都开始转动起来,这场转动围绕的核心就是封霄云,所有人都想弄清楚这个货通行新来的年轻保镖究竟是何方神圣的高徒。
黄瑾别看现在已经十余年不问世事,专心颐养天年,但他在临澜城中的依然是不可忽视的一号人物。当今天子是黄瑾从年幼时一手看大,并且在天子顺利登基过程中居功至伟,属于宫内从龙第一功臣。
如今掌着大印的司礼监首领太监,掌皇宫护卫三大营兵权的御马监首领太监,以及掌握暗卫的提督太监,全是黄瑾的徒子徒孙。
临澜城内,即便是皇子王爷们,也不敢承受黄瑾一拜,天子更是口称黄瑾为“阿父”。
可就在今天,众目睽睽之下,黄瑾居然向一个无名小子下跪求饶!
这件事情如同石破天惊般,好似往本就暗流涌动的临澜城丢进一块巨石,顷刻间就掀起一股巨浪。
当晚整个临澜城的权贵们,三五成群,全都在密室中偷偷商议此事。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等着明天,等着看黄瑾那些手掌大权的徒子徒孙们会作何反应。
而几位皇子王爷,得知消息后更是第一时间调动手里一切力量全力探查此事,想要弄清白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黄瑾为何要跪一个无名小子。
而当晚封霄云对这些因自己这块小石头激起的浪花全然不知,正头一次因为师父秘密现身而有些睡不着。
黄瑾刚一回到宫中没多久,他的一干徒子徒孙们就纷纷来向老祖宗问安,并小心翼翼谈及宫外那件事情。
几个手里有兵权的孝顺“儿孙”更是当场义愤填膺表示,只要老祖宗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抓起来关入大狱,保叫其生不如死!
哪知黄瑾听完这些话,当即睁大双目,射出一道寒光扫视一圈坐下一干徒子徒孙们。一个个已经位高权重的大太监被黄瑾眼中寒光一扫,顿时就齐齐低下头,不复之前的激昂模样。
黄瑾重重一拍扶手,怒道:“混账!如今你们一个个也是年过半百,怎么行事还如此孟浪?你们动动脑子想想,什么人能受得起咱家一跪!你们以为咱家今天是在跪那个小子?!”
下面仍有人不服道:“在这炎夏国,那小子背后能有什么靠山是我们动不得的?便是那些皇子皇孙,见到咱们还不是要抢先行礼。”
黄瑾长叹一声没回答,而是静静把手往上面一指。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他背后还有高人?便是坤阶永生强者,我们也不惧他。”
黄瑾依旧没说话,继续把手向上一指。
“啊?!什么!“一阵沉默,紧跟着又齐齐惊道:”……乾元圣人?那小子是圣人门徒?!诸大陆圣人皆有名有姓,一举一动都会明示昭告天下。最近这几年,我等没听说有圣人门生出外游历。”
“你们还是知道的太少。有几位乾元圣人可是隐秘的很,向来不轻易现于人前。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回去之后不可对外人提起。那位圣人本领通天,若是再随意提起,恐怕会被其察觉招来大祸。”黄瑾意兴阑珊地挥挥手,把一干徒子徒孙挥退。
等整个殿内没人之后,黄瑾轻轻咳嗽一声,充满慈爱地向屏风后面唤道:“明儿,到为师这儿来。”
七公主一脸怏怏地轻轻走到师父面前,恭敬地一福,“师父,徒儿惹了祸事,连累师父给那小子下跪,我……”话说一半,素来刁蛮骄横的天之贵女,炎夏国七公主忍不住就红了眼圈。
“不妨事,乖徒儿莫哭。为师已经老了,今日丢的这个面子,以后就要仰仗你去替为师讨回。”黄瑾慈祥地看着七公主,眼神中满是欢喜和宠溺,丝毫没有因为白天下跪之事对爱徒感到半分恼怒。
在外人看来给一个年轻人下跪似乎不合情理,但在黄瑾心里根本不算什么,他一生经历坎坷比这屈辱十倍百倍都有过。
黄瑾此人,最初不过是皇宫里的一个小黄门,还是每天夜里负责登上冷风冷雨的皇宫鼓楼负责打更的那种最苦的差事。偶然一个机会,他见一处偏僻小殿中有一名年老失去自理能力的老前辈甚是可怜,就在每天空余时间来照顾这位老前辈。
宫中的太监,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爬上高位得徒子徒孙们伺候,年老后往往下场凄凉,经常因为无人照料,就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在荒无人烟的偏僻小殿中孤独冻饿而死,甚至死后半年多才偶然被人发现,得以下葬。
这个老太监却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名在争斗中失败的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