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躲在礼部不敢出门,朱由检又没有表态,整个事件一下子激烈起来,紧接着就有一些复社领袖们站了出来,表示支持学子的正义诉求。
在复社一些大佬的鼓动之下,正阳门外的人群越聚越多,甚至达到了几万人的规模,而且还在聚集。
看看天色已晚,朝廷方面依旧没有给出任何表示。一些学子有些心灰意冷,表示要离去。但是复社的几个大佬并不甘心,他们提出要坚守正阳门,直到朝廷给出答复为止。
这一下让一些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年轻人总有一种冲动的激情,尤其是在大势的推动下,会有一种莫名的膨胀心理。
对抗朝廷,这是多么大的事情,或者说他们以前只听说过。譬如当年的东林六君子,这种事在年轻人听了,立刻会热血沸腾,至于事实如何,没人去想。就像在后世你进了迪吧,在音乐的渲染下,很难不扭动两下一样。
朝廷的六部就在洪武门里面,堵住了正阳门就等于堵住了整个朝廷的各部门正常的办公。
“哗!”一大半的学子们都兴奋了起来,仿佛他们要参与一场多么大的战斗一样。
最近半年,大明打的仗很多,一次比一次让人热血沸腾,可是这都跟人没有关系。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关联的事件,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
静坐,历来是文化人最喜欢干的一件事情。在这天夜里,在复社的推动下,整个正阳门外的大街中央,全是静坐的学子。
这一场因为对考试不公的质疑诉求演变成了人对朝廷的抗议。而且达到了直接对抗的程度。
当天晚上,那位表示支持学子的盐商直接出钱包下了秦淮河边的几座有名的酒楼,雇请南京城最好的庖厨制作了精美的吃食,请秦淮河里年轻的姑娘们亲自送餐并一个个的递到学子的手上。
柳如是当然没有住进皇宫,而是陪着钱谦益在礼部的一个偏房里守了一夜。其中,李香君非要跟着一起去,还说了一大堆有情有义的话。
陈圆圆是个体贴的人,在她的安排下,宫里派了几个太监,专门到礼部伺候他们的起居。至于其他的官员们,则只能从偏门进出皇城,正常上班。
“如是,你怕吗?”钱谦益看着柳如是忙来忙去的身影,有点伤感。
从万历三十八年,他二十八岁就以探花身份进入官场,一直不顺甚至闲赋多年。到了六十多岁了,才终于参与到了朝廷政治的核心位置。
或者说,是大明京城的陷落才给了他重新登上官位的机会。他如何舍得放弃?
真以为他会像左光斗一样做什么匡扶朝政的名臣?不,钱谦益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想获得一个高位,而且现在的朝廷内也没有魏忠贤这样的权臣存在。
要说当下的朝政里,唯一还跟东林过不去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朱由检。
东林人是敢跟魏忠贤斗,但是钱谦益舍得豁出去跟朱由检斗吗?这是一个选择题。作为东林领袖的钱谦益不是没有想过。
是回到外面的东林人中去,还是站到朱由检一边,钱谦益在这个夜晚思考了很久。
“牧斋,你我夫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柳如是含情一笑,年轻的女子媚态展露,无人见之不动情。
“还记得成婚当晚我说过的话吗?我爱你乌的发,白的肉。”钱谦益微微一笑,看了看小厢房里没有外人,轻轻的靠在柳如是的身边说。
“当然记得。妾身只爱你白的发,乌的肉。”柳如是被撩拨的有些热燥。
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李香君正竖起耳朵焦急的倾听着远处的喧闹之声,她的心里也被激情点燃,随着外面那些学子们一起舞动。
李香君一直相信,读过书的才子们是无所不能的,就像她心中的那个男人一样,只是被朝廷不公平对待了而已。
三人各有心事之时,就在不远的正阳门外,热闹还在继续上演,一群群的妙龄女子们吹拉弹唱,正在为学子们即兴表演。
城外的情景经过有心人的描述直接成为了第二天复兴报脱销的根源,那些煽动性的话语,香艳的场景,让整个南京城都轰动开来。
据后来有人回忆,秦淮河的妹子是有,送饭也是真的,不过只有五六个年轻漂亮的妹子专门给复社领袖们送,她们就只是专门去伺候几个复社大佬的。
至于其他大多数学子,只能从一群大婶们的手里领到了两个黄饼子,连口水都没喝上。
第二天的复兴报大篇幅的报道了学子堵正阳门的事情,整个报纸加大的版面,不要钱的印刷出来朝外送。就连南京城里卖油条的小贩都拿报纸当包装了,要知道这些写了字的纸张在以前可是贼精贵的。
不到正午,南京周边的百姓们都像过年看戏一样抢着进城来瞧热闹,事态正朝着南京周边开始蔓延,消息也迅速向苏杭一带传播。
本来就是全国性的大规模学子聚会的时机,再加上报纸的渲染,在江南这个文教盛地,事件就像是一颗炸弹爆炸开一样。
事情到了第二天下午,正阳门大开。东林人在朝中的最高官员次辅史可法代表朝廷宣布了朱由检的一道旨意:让正阳门外的学子们推举出来几个领袖,然后写出他们的诉求直接呈报给皇帝,皇帝会酌情处置。
学子们更加疯狂起来,普通人可以直接呈递给皇上,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这完全代表了他们的成功。
将军山,纪彪正陪着朱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