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窗外雨声依然淅淅沥沥,蔺君尚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楼下路灯映着透明的雨丝,在午夜格外清冷孤寂。
期间他出去抽过一支烟,躺下不久,怀里的人就有了动静。
将她身后的被角掖紧些,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温沉,情天脸埋在他怀里,他稍稍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睡不着?”
之前一番,她哭过,因为在病中身体不济,后来渐渐就睡着了。
而因为那一番谈话,他心中情绪也始终未消,后来看她睡着,出去抽了根烟慢慢沉淀缓和。
谈及的话题是他一直以来不愿触碰的,即便他心中知晓无可避免。
边拥有边失去着,人在生死前确实无力又渺小,但他极尽所能,想要抓牢,因为他只要她。
她曾问他,除了风水相关,有没有向李老问过自己的事业前程,他说,他的未来是他自己创造。
同样,即便任何人再有神通,他也不想去问关于他与她之间的未来,因为不管什么结果,他都不会放手。
这一夜的谈话无疑沉重,她心中始终有着担忧,他知道那不是一时半会能完全消散的,那么,就让他陪着她一起,他的她那么聪慧,他们总能一起走过去。
“那,我们聊一小会,等你困了就睡。”
男子的声线宠溺温暖,他的手环过她的肩,掌心贴着的地方格外温热,令她心安。
“当年那条小狗,后来怎么样了?”他问。
那条小狗
后来,向添载着情天去了宠物医院,小狗黏满浇水的棕色毛发被全部剃掉,之前落水,又是秋天,差点熬不过,放在宠物医院治疗直到小狗没有生命危险,她带回了满庭芳家里养。
那是一只可卡犬,重新长出毛发之后很可爱,性子安静,偶尔会小傲娇地跟她哼哼唧唧。
父母虽然对她疼爱,但平素要求也高,情天带回来的小狗,一开始并不能得到父亲沐修文的同意,怕刚上初中的她影响了学习,不过还好有母亲杜妤在,会给小狗准备一些食粮。
情天给可卡犬取名“北北”,日常把它拴在卧室的露台上,偶尔家里有特别香的菜拌了米饭,情天把碗拿到它跟前,要先用手捏着它的两只漂亮卷毛的长耳朵抬起来,才方便它进食,不然一顿饭下来,不止是嘴巴有米饭,连耳朵都会沾染上米粒。
吃饭它总是能把碗舔得干干净净,做错了事情面对情天时眼神会躲闪,情天学习的时候它很安静,偶尔杜妤在厨房做饭,它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杜妤。
“一会煮好了给你吃。”
厨房里,时常有这样的对话,关于母亲与北北,多年后情天还记得母亲温和的声音。
情天初一下学期,沐氏出了些情况而老夫人身体不好住院,杜妤身为长媳去了沐家住着方便照料婆婆,沐修文则忙于沐氏公事,情天本应跟着回沐宅吃饭休息,但因为家里的小狗她独自留下。
就是那时候的某一天,情天回家,再也见不到北北。
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养的小动物,听说被祖父派人送去了花鸟市场里经常光顾的一家园艺花店,她红着眼睛一家家去找。
花店门口,一只小狗朝她扑来,然而身后,跟来的祖父告诉她
“一个人只有有了能力,才能担负起责任,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它负责。”
彼时十四岁的她,确实没有那个能力。
祖父让她面对了人生第一次有泪的分离,从那以后,她没有再养过任何宠物,就像她在新疆时,齐月看出来她很喜欢小狗,问她怎么不养。
情天笑说自己没有条件,养宠物就要负责任,对它们陪伴,给它们照顾。曾经关于北北的事影响了她,而她一直过得很动荡,始终没有安定下来的地方。
耳边是蔺君尚的叹息,寒夜里依偎着他就像是个最舒适的暖炉,他的声音低沉在她头顶响起。
“等回了松云居,情天想养什么就养什么,想养多少就养多少。”
那儿是她与他的家,是她可以完全信赖,安心与他携手终老的自留地。
“那你呢,养过什么吗?”
说过了北北,情天问他,他这样的人会养过什么小动物吗。
蔺君尚沉默片刻,“我很专一。”
“什么?”她不解。
“把你养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翌日
上午用过早餐,护士来扎针的时候,蔺君尚已经离开。
“太太,先生去了公司,说让您好好休息。”
情天点点头,护士手里一捏,连接了软管的针头溅起一簇细细的水柱,即便连续多日扎针,每一次看到这一幕,仍是会让人心里发怵。
扎入手背的一瞬痛感尖锐,情天看着窗外的雨,冬雨有时候一下起来,淅淅沥沥又寒又冷,难停。
上午十点,林简来过一趟。
情天靠在床头输液,看到来人,手里的书放在一旁,让他坐。
卧室里的小沙发,相距床不算太远,何玉送来一杯热茶,又给情天到了一杯温水,就离开了。
楼上客人在说话时,何玉在楼下厨房忙碌,依照蔺君尚离开前的吩咐,给情天做午饭。
大约半小时后,林简便离去。
这一日白日满庭芳家里,再无人造访,从白日到日落,蔺君尚都没有出现。
情天偶尔小睡,偶尔醒来看书,曾经跟沐氏的秘书通过电话,是关于沐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