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干枯的长满绿斑的脑袋。
因为水分的蒸发,皮肤已经变得干燥又褶皱起来,像是一块丑陋的青黑色皮革。
血管已经凝固凸显出来,变成了一张黑褐色的蛛网,覆在脸上。
乳白混浊的眼珠微微外翻,其上还有一些黑色素透出而形成的黑斑,看着很是渗人。
黑红的舌尖吐出,嘴唇也有些肿胀青黑,脸颊一边有些老鼠啃噬的痕迹,使得整个脑袋并不完整。
脑袋是从脖颈处被切断的,从其坑坑洼洼,并不平整的横截面可以看出切砍时的不顺。
整个脑袋被插在一个有着尖锐突出的铁栅栏之上,变干的黑色血痕与褐色铁锈一同,将这片栅栏装点的格外血腥与恐怖。
亚瑟仰着头,看着这张只有仔细打量,才能看出其原貌的面孔,眼中浮现出一座坚实又深寒的冰山。
“为什么?”
亚瑟的眼神掠过铁栅栏上的另外几颗脑袋,张开嘴巴,从喉咙里发出一道嘶哑的低沉声音。
“据说是半个月前,这小子慌慌张张的冲撞了‘玫瑰花园’的老大亚美利哥,而且撞完之后也没有道歉,就急匆匆的走了。”
“这对于亚美利哥来说是很大的羞辱。”
回答亚瑟的是一个穿着深褐色亚麻长袖衫的青年,他是“勇敢者”酒馆的帮工,也正是由他带着亚瑟前来辨认。
“就因为这样?”
他之所以慌慌张张失了分寸,只是因为他的村庄正遭受可恶的海贼啊!
只是一个不留意的冲撞,就要得个如此下场?
亚瑟紧咬牙关,左手狠狠的抓着剑鞘,压抑着心中猝然而起的怒火。
早知道!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派他进城了!
原以为进城找治安所或海军会比较安全,没想到
亚瑟涨红了眼,愤怒与自责如同惊涛骇浪般在亚瑟的心中激荡。
随着心境的起伏不定,一股慑人的气势从亚瑟身上缓缓漫出。
酒馆帮工约翰尼后退一步,脸上原先的不经意消失不见,转而满脸惊讶的看着身边的金发少年。
这股莫名的气势是怎么回事?
刚刚站在他身边,突然就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危险和压抑感,这种感觉,就和暴怒的艾伦老板一样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巨大的羞辱。”
所以要杀他立威
约翰尼低下脑袋,重复的肯定道,但却没有说出这最后一句话,只是朝着亚瑟垂手恭立,脸上的表情已经转变为认真与慎重,不敢再轻视身边这个年龄远小于自己的少年。
“呼”
“呼”
“呼”
亚瑟做了几个深呼吸,平息下心情,视线越过栅栏看向其后的那栋建筑。
这是一座在东区极其突兀的两层建筑,它色彩缤纷,众多鲜艳的颜色将其装点成一栋彩虹色的建筑,
“梦想花园”四个大字悬挂在大门之上,大门边上的墙体上画着一位举着筹码托盘的性感女郎,惹人注目。
这是一家赌馆,也是东区第一黑帮“玫瑰花园”的大本营。
大门的门口站着两个持剑的守卫,见亚瑟两人已经在栅栏前站了很久,脸上表情也不太对劲,便大声的嚷嚷道:
“嘿,那边两个小屁孩,干嘛呢?!”
亚瑟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左手大拇指用力的按在剑锷之上,冷冷的望着守卫。
这两个守卫根本不是我的一招之敌,不需要花费多少功夫就可以击败他们
亚瑟上下打量一眼,只觉两人的持剑姿势,站立身姿都有着明显的破绽。
冷眼凝视了一会儿后,在守卫不耐烦的叫叫嚷嚷的要上前驱赶之时,亚瑟终究还是松下了手指,转身离开。
不是现在
约翰尼松了一口气,抹去额头的虚汗,朝着“梦想花园”的两个守卫讨好的一躬身后,便立马转身,跟上亚瑟。
“我要知道,玫瑰花园的一切信息。”
冷冰的如同剑刃般锋利的从亚瑟嘴中说出。
“好的。”
要是往日,约翰尼可能还会开口跟客户吵闹争取一番好的价钱,毕竟消息的交易实在没有一个定价,价钱的合适与否只在于客户的心里预期。
而此时,约翰尼却有些畏缩的不敢与身前这位浑身上下冒着冰霜的少年争辩,只能恭敬的低头应下。
“勇敢者”酒馆。
此时已是下午时分,一些吃过午餐的顾客已经离开,酒馆中只剩下几个零零散散的喝着麦酒的闲汉。
盖尔语便是其中一位,他两天前正从一户刚搬来城里的落魄村民那儿绑来一个成色不错的女娃,卖了个好价钱,也就有了闲钱在酒馆里吃饭喝酒。
此时盖尔语正捂着发肿的脸蛋,一边咋咋呼呼的喝着酒,一边拿不甘的眼神盯着酒馆的漂亮女招待那妖娆的细腰和惹人注目的大屁股。
而一旁的酒友则正揽着盖尔语,低声的告诫着什么。
就在刚刚,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盖尔语一时没忍住冲动,出口调笑了几句,身为一个社会底层的渣滓,说话间难免有些不堪,结果便是狠狠的挨了一下巴掌。
“哼,要不是你有个好爹,老子早把你绑了”
盖尔语喝下一口朗姆酒,眼睛撇过吧台中正死死盯着自己的酒馆老板,低下头来,小心的低声的不忿的咒骂了一声。
就在此时,酒馆的蝴蝶门被打开,伴随着一阵凉风,两人依次走进酒馆。
埋头喝酒的盖尔语抬起头来,眯着迷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