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连忙帮忙搀扶张天逸坐下来,又喊道:“师姐,师姐,你快过来帮大当家看看。”
张天逸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几天奔波逃命,着实疲乏,休息一阵,就能无碍了。大伙既是决定进山,那就不要再耽搁了,此地不宜久留。”
石头垂下的眼帘盖住了心思,听罢招呼铁头柱子等人赶紧动身了。
章杏将这些看在眼里,料张天逸未必没有怀疑,只是伤得严重,方才一再从权。他将他们带到深山里,可不一定是为了躲避山上山下两伙人马的追杀。可是她眼下一样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章桃的下落到底要着落在他身上。
她有想过干脆鼓动顾惜朝等人一鼓作气杀了这姓张同伙,然后胁逼他交出章桃的下落,但这到底是条险路。这眼下,谁也没有把握全胜。而石头的想法,她也不清楚。
王继业也走回章杏顾惜朝等人中间来,他看向顾惜朝,顾惜朝瞟一眼章杏,点了点头。王继业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跟他们上山了。我看那张天逸伤得不轻,若是事起意外,我们也不用惧他,只是这个李孝轩,我倒是看不清楚。”
他说着就看向章杏。章杏抬头看去。石头仍是老实守在张天逸身边,头低着与他说话,那样子恭敬且畏缩,平日的嚣张张狂一点都不见。
一个人怎么能转变成这样子?章杏结识他于幼时,看见过顽皮捣蛋。滑不留手的石头,见过胆大包天,无所畏惧的石头,也见过明明害怕之极却又顽强撑着的石头。畏缩这字眼怎么会出现在石头身上?
她想不明白,但是内心里总觉得石头总不会害她。
章杏收回目光。低声说道:“他不会害我的。”
顾惜朝冷哼一声。那小子看见张天逸都这副德行,死丫头还这般信他?死丫头也不想想,他们不过是幼时同乡一场,怎么抵得过土匪山寨窝里混得这么多年?
章杏知道自己的话在眼下其实没有大多说服力,但是她与石头何止是同乡?那样生死地里一道挣扎出来,她便是不敢全信他,也觉得他是不会来害她的。
那边张天逸接过石头递过来的水袋饮了一口,瞟了聚在一起的章杏顾惜朝等人。眼中闪过一抹阴霾,站起身,说道:“走吧。”
三伙人各怀心思上路了,不知是山路的确难行,还是张天逸有意为之,章杏觉得脚下山路越发难行了,众人也都累得气喘吁吁。好在一路上也平安。既没有遇到夜袭的黑衣人,也没有遇到追杀张天逸等人的灰衣人。
约莫午时。他们到了一条小溪边,张天逸总算不走了,让大伙停下来歇脚,又对石头笑着说道:“孝轩啊,你去给我打壶水来吧。”
石头应了一声,接过水袋去往溪边。张天逸往旁边一个高瘦汉子看了一眼。那汉子会意,立时缓步跟了过去。 另一人搀着张天逸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后,低声问道:“大当家,咱们真要带他们一道进山吗?”
张天逸苍白脸上带着笑。瞟了一眼远处聚在一起的顾惜朝章杏等人,轻点了一下头,低声说道:“沈怀林绝不会就此放我们一马,他若是再追来,就我们几个,怕是撑不了多久。这几个都不是庸手,有他们拦在前头。咱们多少能省些力气。”
搀扶张天逸坐下后,这人又拦在张天逸身前,背着众人取出一瓶药来,递给张天逸,看张天逸一口吞下了,又问道:“大当家可有感觉好些?”
张天逸吃了药之后,闭目养神片刻,复又睁开,缓缓摇头说:“我这身毒已是侵入五脏,不过是暂缓入土的时候吧。”
这人面露凄厉之色,急忙说道:“大当家何不请明珠看看?她虽是不如她爹,但耳染目睹,总归有些本事。”
张天逸却摆了摆手,说:“让明珠看了,咱们的老底就保不住了。那边那几个与咱们终究不是一路的,他们怀着何种心思?咱们还看不清楚了,切勿大意了。”
“大当家怕什么?有孝轩在,再加了我们几个,还奈何不了这几个愣头青吗?”
“孝轩吗?”张天逸摇着头说道:“要是他听话,自是好说,我就怕这小子不听话啊?”
他身前这人一愣,“不会的!大当家,孝轩这小子虽是有些顽劣,但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您说得话,他还敢不听吗?”
张天逸面露哭色一笑,“江军啊,我知你与三当家亲近,对孝轩也看好,但这小子可不是个简单角色。他以前听我的话,不过是不得不听,但是这回却是未必了。”
名唤江军这人转眼看向正在溪边打水的石头,红灿灿日头下,石头胳膊伸展,隆起的肌群泛着金色光泽,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般壮实。江军面露狐疑之色,若是这样的石头不听话反起来,这里还真是无人能压得住。
张天逸脸上也是一脸沉重,瞟一眼抱着水袋走过来的石头,低声说,“若不是我成这样,又何须仰仗于这个臭小子?”
江军看了看张天逸灰败的脸色,压下心中狐疑,转到张天逸身后去。
张天逸看着被姚明珠铁头柱子等人绊住的石头,又叹了口气,低声喃喃说:“说到底也是我大意了,急于求成,方才落入那沈怀林的圈套中,累得大伙都跟着一道丢了命去,这么多年的谋划也成了一场空。”
江军听了他这般颓废话语,脸上也流露出悲戚颜色来,却还是安慰说:“大当家,这事怎能怪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