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闵武看着魏闵文。
魏闵文二丈摸不到头脑,瞪着眼睛说:“你看我做甚?赵家的事情可跟我没关系。”虽说同行相忌,赵家卖米,他也卖米,但人家那是多大的家当?他只不过是几间铺子的小商,去年还只有一间呢。想斗倒赵家,那纯属自不量力。
况他也从来就没这个心,说起来,他家起家还是赵家帮衬的。
他这弟弟也真够能想的。
魏闵文不明白魏闵武话里的意思。章杏却明白过来了。
“大哥,二哥并不是说赵家的事情跟你有关。如果我没有猜错,赵家这场祸只怕就起源于你们去年一起去往河源贩米这事。”
魏闵武刚才就说了树大招风,赵家原本就是江淮一带有名的大米商。他家与魏闵文一道走一趟河源,赵家收获颇丰,魏闵文只是搭了顺风,却因此起家。赵家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今年年程不好,淮河水患与西南兵祸一起袭来,粮食成了重中之重,谁都想要。若是有人不想出钱,那只有另辟它法了。
赵家虽然是个大米商,但是在某些人眼里,只怕更是个可以随意吞吃的香饽饽。
魏闵武笑起来,“还是杏儿聪明,大哥,你不如请了她做军师罢。”
魏闵文皱着眉头看章杏,细心想了想,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来,“你是说是有人看中了赵家的粮食?”
章杏默默点了下头,“树大招风,大哥,你也要小心了。”魏家的米铺起来的也太快了些。若是一旦被人盯上,就凭他们如今的状况,只怕比赵家还要凄惨。
魏闵武也看着魏闵文,说:“大哥今年风头太劲,还是小心些的好。如今这世道。民不聊生,粮食虽好,却更容易招祸。这回出事可不止云阳赵氏一家,秦州荆氏,湖南杨氏也都遭了殃。只不过荆氏与杨氏两家的名头没有赵家这么响罢。”
魏闵文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叹了口气说:“如今日子真是难过。”只不过家境略好一些,就要担心被人盯上,给全家招来祸事。
章杏没有说话,她想得更多一些。如今乱象更显了,好端端卖米都不得安生。赵家这事既是起源于米祸。只怕出手的就是见不得人的一些人。她忍了一阵,还是问道:“二哥,你既是知道原委,那知不知道赵家这回的事情是谁做的?”
河道贪污案,那是多久的事情了。元平三十四年,淮河新修堤坝,却是在次年决了三处,淮河两岸人家死伤无数。江淮一带更是至此大伤元气。这案子从元平三十五年一直查到眼下,却是查到一个米商头上来,这事儿也够荒唐的。
魏闵武手下马帮多。既是知道赵家出事的真正原委,许也知道是谁想要赵家的粮食。
“是谁做的这事,我还不知道,但我知道赵家的粮食落到谁个手中。”魏闵武说着,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的西北角画了一个“沈”字。
章杏心里一跳。魏闵文想了一阵。惊道:“西北忠勇侯府!”
魏闵武点了点头,一把抹掉了桌子上的字。魏闵文心中惊惧。以为章杏还没有明白,对她说:“今年西北那边战事频发。咱们这里又值水患,朝廷粮食不继啊。”他听说的其实远不止这些。毕竟是做米粮买卖,对这类事情知道远比一般人多。近年来,西北那边战事多,但是朝廷的粮食供应却是颇为艰难。往返西北那边贩粮的米商意外频出,有人便传出其中就有兵士假扮抢匪抢劫米粮。
所以看魏闵武所写的字,魏闵文没多久就想出是谁来了。
想起赵家的遭遇,魏闵文心里更是胆寒。他们不过是些买卖人,又怎么能与这些势力对抗?看来,这打算继续开米粮铺子这事要多考虑考虑了。树大招风啊,他还是要低调些的好。
章杏比魏闵文魏闵武知道的更多,沈家要粮食可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都开始筹集粮食,想来大乱之日只怕是不远了。
“那么多粮食运往西北,先是走的水道,到了河阳,又改走了山道,想是以为进了山,就没人知道这事了。沈家倒是会算计。”魏闵武笑着说,“只不过这跑马帮的,和当兵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从西北跑马帮出得头,西北马帮是个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况且,又是那么大一支人马。他不想留意都不行。
魏闵文又叹了口气,“赵家这祸事真是从天而降啊。”
魏闵武看看魏闵文,又看看沉默不语的章杏,问道:“杏儿,我知道大哥他与赵家有旧,那你呢?”他比魏闵文更了解章杏,章杏越是沉静的时候,心中越是有事。赵家若是与她只是泛泛之交,她是决计不会这么关心的。
章杏将以前曾得赵得义帮忙的事儿说了,又道:“赵伯父于我有大恩。”
魏闵武明白过来了,说:“赵家这忙确实该帮。”
三人正说着,门外有人叫道:“大爷,大爷。”
魏闵文起身说:“我出去看看。”他开了门出去。家里新添的小厮立秋在屋檐下站着恭敬说道:“大爷,铺子里来了位李少爷,舅老爷请您与二爷出去说话。”
“李少爷?哪位李少爷?”魏闵文狐疑看了章杏一眼。
立秋又说:“是,舅老爷说是全塘镇李庄村的李少爷。”
魏闵文不禁笑起来,“这小子竟是拿起腔调来了。”回过了头,先是看章杏一眼,后又转向魏闵武,“闵武,你不是想见真人吗?走吧,人家消息灵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