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云海是头一次得见这样境况,自是看得一眨不眨。
那队兵丁过去没多久,宵禁的锣鼓声就传来了,一时间街上乱了起来,女人的哭声,孩子的叫声响成一片。魏云海偏这时在街道最繁华处,被人群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只顺着人流往走,好不容易瞅了个机会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他知这乱时候,最是容易踩踏伤人,进了巷子就不出来了,带到这股人流过后,方才敢出来。
街上已是没几个人,大风起了,一地狼藉翻卷,街中间横躺着死人衣裳都被吹卷起来,露出白生生肚皮,那脑袋已是成了一个血葫芦,血水横流了一地。
魏云海不禁打了寒颤,连忙往客栈跑道:“客官,您若是再晚些,就进不来了。”
魏云海以前在漳河镇时,也曾经历过宵禁这事。只漳河镇宵禁与这地完全不一样。漳河镇只守着南北两处城门,盘查出入。而这些却是里外都管,宵禁锣鼓过后的一时三刻后,街上再不许闲杂人等滞留,家家需得关门闭户以备审查。
魏云海已是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擦汗,只奔自己房里。
开门的是魏闵武。魏云海开口就问道:“杏儿回来了没有?”
“您还没有找到她?”魏闵武往魏云海身后看一眼,也吃惊问道。
魏云海还不相信,转到隔壁章杏所住房内,推开了门。里面果然无人。
魏云海慌慌张张出门,差点与店小二迎面撞上。
店小二一把拉住了魏云海,说道:“客官,您这会子可是不能出门,出去了就进不来了。”
魏云海收了脚,说道:“我知道,只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外面没进来,我需得去找找她。”
店小二拉着不放,说道:“客官,这会已是过了一时三刻,谁还敢留街上?您不用担心,您这熟人定是另找了落脚点。”
魏云海不知店小二的话是真是假,但是眼下看不到章杏,他是无论如何放不下心的。店小二见他执意要走,又说:“客官,您这会要出门可以,但是一会我们可不敢给你开门。”
魏云海踌躇往紧闭大门看一眼,对店小二说道:“开门吧。”
店小二只得开了门,放他出去。魏闵武也过来了,要一道出去。魏云海瞪了他一眼,将他拉到一边,将怀中揣得钱袋拿出来,塞到魏闵武怀里,低声交代说:“若是明日天亮,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径直回家去,听到了没有?”
怀中的份量沉甸甸的,分明是不止十来两银子。这东西,魏闵武不知期盼了多久,可这回真揣自己怀里了,他却无一丝得偿所愿的高兴。
看着转身往门口走去的魏云海,魏闵武一时激动,也小跑过去,说:“爹,您留房里,我出去找章杏。”他们出来时是三个人,若是回去时,只他一个,家里那女人只怕要剥了他一层的皮心思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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