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九司虽然喝多了,却也不是傻子。她刚捅了闻人难,已经给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了,自然不敢再去问他绿帽子的事,给他心上添堵也就罢了,别到时候在迁怒到自己。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云九司寻思着这兰夫人好歹没跟她结过什么梁子。她要是将那天晚上喝多了看到的事告诉闻人难,白白害了一条性命不说,她收了姬无虞的钱,要是这闻人难一气之下放弃与姬无虞的合作,她这个中间商还怎么赚差价?
如此,她倒不如憋在心里,反正闻人难这么强大的人,又有经常被人背叛的经验,应该不会怪她吧。
云九司没想到的是,有些事,她不去惹,对方倒是主动找上门了。
那是在捅完闻人难之后的十几天。
某日,云九司正趴在池塘边喂鱼。微风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云九司闻香望去,池塘对面,一白衣美人。
两弯柳眉常蹙起,一双美目总含情。
愁容病态又娇喘,弱柳扶风伪三分。
还记得这是闻人难曾经为这位兰夫人做的诗。初时见了人不觉得,后来听了诗不觉得。如今见了人又想起了诗,两物放在一起,云九司方才感慨,如此贴切,她家王爷真有才。
只是自从上次闻人难罚她下了会厨后,这些侍妾便极少来给她请安了。何况现在都快到晌午了,说是请安,未免也说不过去。
云九司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兰夫人瘦弱的身影一扭一扭,如同软脚蛇一样,绕过池塘,离她越来越近。
向来艺高人胆大的云九司,竟吓得后退了半步。
这兰夫人怕是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怪症吧?这万一传染到她身上,可如何是好?
走至面前,见云九司一脸嫌弃地又后退了两步,兰夫人一愣,紧接着展颜笑道:“妾身大病初愈,想出来走走。又听闻这云司阁的景色甚美,于是就过来瞧上一瞧,却恰好见着王妃也在此赏景,真是巧啊。”
云九司眯着眼瞧了她一眼,揶揄道:“你来我的住所观赏我的美景,碰上我这个主人,还跟我说真巧?兰夫人,是你脑子里全是浆糊,还是以为我跟你一样脑子装浆糊了?”
兰夫人僵了一僵,面色素白,一双美目此时含的也不是情,而是汪汪的泪:“妾身只是倾慕王妃的才情,想来拜访王妃,不曾想王妃竟这般讨厌妾身。妾身自小体弱多病,后来爹爹将妾身卖进王府,是王爷好心收留了妾身。这些年来,妾身除了付出全部的真心对待王爷,已无别的能够回报他。如今王妃入了府,妾身也只是爱屋及乌,真心仰慕王妃啊……”
“呃……那个那个……”
听着兰夫人这番真心实意的表白,云九司陷入了深深地困窘之中。她扶着眉头,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还记得以前玉殊在她面前落泪的时候,她恨不得抱着玉殊一起心痛落泪。那时她以为她天生对女子的眼泪没有抵抗力。如今见了兰夫人这哭得梨花带雨,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心疼的只有玉殊而已,看见别的女子落泪,她除了不耐烦,再没有别的感悟。
见云九司不理,那兰夫人又哭得心焦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