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曼曼抿了抿唇,无动于衷。
“你不在闺阁里待着,跑这里来干嘛?”
义父不是让你们赶制端午节的绣品吗?后天便是端午了,要准备的事多得很,你还有心思出来瞎逛!
“妹妹来找哥哥你呀!我着小厮来找你,你不回来,妹妹便只好自己亲自来了!”
张德瑞心里那个恨瓷不成器
若不是你不愿意在崔公子身上使手段,何至于钓到的大鱼白白地要跑?我又何至于来请客饮酒?
崔公子对你没了心思,入宫夺位的谋划如何得以实现?
母亲简直白白与你生了这般好身段好模样,还有义父,易容也是白易了
张德瑞心中百般狂想,嘴上却道:“男人饮酒,女子少来掺和!”
还不愿意回去!桐心如何便将一番情义与了你这样的人!
吴曼曼道:“是父亲让我来请你回去的,立即回去!”吴曼曼努力克制住心中的焦虑与愤恨,平静地说道。
“胡扯!义父从来不管我!且,我与崔公子他们在一起,没什么不妥!倒是你,堂堂一小姐,如何穿成这样便出来了!”终于还是忍不住。牙痒啊
且说那崔品早已坐得磨皮擦痒,只是一时抹不开面子离席,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一走了事,何曾想到吴曼曼却神仙一般降临,且还穿着这般别致的骑马装!
那与别的女子不同的矫健身姿,手握小皮鞭的举手投足间的气度,都如同一把小铁锤,不停地敲打着崔品的心脏。
多好的人儿啊
如何我便与她无缘
崔品不由得站起来,手紧紧抓住桌沿。
心中那般恨
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面前回荡:“这样穿着,并没有什么不好!我大齐祖先曾过着游牧生活,这样的骑马装原本是很好的传统,入了汉地才渐渐被遗忘,竟是可惜了”他嗓子发干,声音沙哑。
什么品味这是
张德瑞疑惑地看向崔品。
崔品双眼直直地盯着吴曼曼,神色真诚,丝毫不像在说假话。
“谢谢崔公子。”吴曼曼施礼道。
崔品一股热血登时涌上脑门。
她和我说话了!
她终于和我说话了!
我与你说了千言万语,你终于和我说话了!
吴曼曼又对张德瑞道:“桐心走了。”
吴曼曼本不想说出真相,无奈张德瑞像块牛皮糖,粘着不肯离开,她只好说实话。她权衡过了,裴桐心原本在这里无人认识,她的闺名更是无人知晓。说出来也无妨,别人并不知桐心是何许人。
纵然算是你在完成父亲吴明聪交办的事,桐心走了,这样的事总是更加急切和要紧吧?
若再不快去追回来,你便要失去她了!
“好端端的,作何突然要走?”张德瑞问道。“你少来唬我!”
他竟然不信!
我的傻子哥哥!我若只是来唬你玩,用得着穿成这样出门吗?
“是真的,我没哄哥哥!”
“令妹切切地来,如若家中真有事,张公子便回去吧?”有人劝道。
“对对对,若酒没尽兴,我们可以再约嘛,是不是崔公子吴公子?”
若回去了,崔公子这边
“你先回去,叫她不要走,我这边完了便回来。到时候,有什么话尽可告诉我!”张德瑞道。
还“到时候”,只怕是没时候了!
吴曼曼的心登时凉了一大半。
难怪裴桐心要走,原来,在张德瑞的心中,夺位竟是比什么都重要!
“张德瑞,我告诉你,桐心她已然走了,不是哭哭啼啼等着你回来挽留。我来是让你一同去寻。既然你舍不下这欢乐场”吴曼曼环视了一下在座酒气正酣的男人们,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那便自便吧。”
吴曼曼转身离去。
她虽然从小顽皮骄纵,但这还是第一次对哥哥直呼其名,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无礼便无礼吧。
谋划失败便失败吧。
我已然尽力了
眼睁睁看着心仪的身影越走越远,崔品心头万马奔腾。
不知被她称为“桐心”的人是谁,但实在没想到的是,她不但美若天仙,才情绝世,还如此重情重义
吴曼曼走下楼,只觉眼中一热,泪水从眼中淌下来。
一楼食客不少,见一个美貌的年轻女子丧魂落魄地走下来,还在落泪,都颇为诧异。
吴曼曼头一昂,大步走出酒楼。
她骑的马栓在门口。她走过去,正了正马鞍,翻身便要上马,突然身子被人按住。
她心中一惊,莫不是有谁认出她来?
回头一看,肩头上是张德瑞那张俊美的脸庞。
吴曼曼吐出一口气。
“幸好你骑的马来,不然等人套车,车儿又行得慢,怕是更赶不上桐心了。”张德瑞道。
吴曼曼心中一热,眼泪又盈满眼眶。
“拜托妹妹不要再落泪,不然,满街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兄妹二人骑了马,直望长安方向的官道上紧追出去,沿途并不见裴桐心身影。
“她一个姑娘家,又是相门闺秀,怎么可能与贫民一般走路来?定是坐了车儿的吧?”张德瑞道。
吴曼曼皱了眉道:“她自然不可能走路,她那一双脚怕是也走不得路。只是出来寻你前,我问过家中的车夫,家中的车和车夫聚在,并没有少了车儿和赶车的人。”
“她雇一辆车儿走了,也未可知。”
“只是,不知道是哪辆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