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些人是谁?”她声音压得低低的,玉账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
“是滇军,少爷特别吩咐要避开的人。”对于朝廷的事儿。他也不甚清楚,但是临行前,白夙臻千叮万嘱要自己特别小心自己的形踪意图不要被滇军的人发现了。这也是为什么当他意识到不对劲就立即全力配合的原因。
“那。这么说,我们同那滇军就是敌非友了?”她心里稍稍松缓了一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嗯,我不太懂这些,不过我家少爷去年回白水镇,还有顾公子,顾夫人,他们都是因为得罪了滇军的一个大将领,才离了上京避难的。”玉账本挠挠头。本能地意识到落落此时的问话有些不寻常。
“哦,那我知道了。到了下一个镇子我们也别停,今天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们改道去良县!”
玉账本奇怪了一下,“我们本来……”
话没说完,就被落落陡然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噎了回去。他是想说“我们本来就是要去那里的,为什么要说改道?”
“我跟你一起在外面吧,在里面坐太久了,出来透透气。”
落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玉账本的心头狂跳起来。回身看一眼黑洞洞的车厢门,咬牙忍住了想要问话的冲动,“驾!”
不知疲倦地跑了许久。从日头正午跑到暮色降临。许是真的因为坐在外面吹着风的缘故,她竟头一次没有晕车。
“要不要歇歇?”
路过一片小树林,玉账本有些担忧地扫一眼落落有些青白的脸色。
侧耳听了听潺潺的溪水声,再看一眼已经不安而疲累地喷着息的座驾,她终于点了点头,“停一会儿吧。”
“你们牵着马去喝点水,吃点草啥的,我在这里守着。”在溪边卸了车马,落落支开了车夫还有玉账本。
“你要不要下来喝点水?”
见人已经走远。她掀了车帘子,低声问。
里面静悄悄的。半丝声息也无。
“难道走了?”她疑惑地皱了皱眉,可是不对啊。自己同玉账本一直守在车门口的。
“坏了!”
突然她脸色一变,想起来中途那人曾经昏迷过一次,还说了什么药之类的东西。结果先是应付搜查,后来又是疲于奔命,她完全把这一茬给忘了!
她急急地奔上车去,扒开底座。
果然,那人又晕了过去。
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在那人鼻下探了探,“呼,还好,还活着……”落落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按了按狂跳的心口。
她抽开车厢壁上的暗格,临走时徐姨给塞了许多常用的药物在里面,其中就有上好的金疮药。
然而那人伤得有些不是位置,在大|腿内侧,座底暗格又逼仄。落落弯着身子折腾了半天,把自己搞得满头汗,也没能把他的伤口扒开。
没奈何,她起身找了一把剪刀,咔嚓两剪,就把那人的下裳给剪开了几个大洞。
只见那人修长的大|腿上胡乱的绑了根布帛,伤口有些狰狞地外翻着,似是在嘲笑着什么。
看着那狰狞而又脏乱的伤口,落落皱了眉,如果不先清洁,这伤势铁定会感染!
想了想,她下车去架好的铁锅里取了滚水,又从车夫留在一边的酒囊里偷偷倒了些酒水,这才重又爬上马车。
天,已经黑了,落落掌了灯,关好车门。
那人的伤口深可见骨,这还不是唯一的,顺着裤腿剪下去,她有些心惊地发现,他的腿上,布满了各种细碎的小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则还是新伤,而更多的,是已经化脓还没结痂的。
“这样下去,你的腿迟早要废了……”
她嘀咕着,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也不迟疑,用沾了水的布巾轻轻擦拭着他腿上的血污。
“哼,”似是感觉到了腿上的刺痛,那人不适地轻哼了一声,“死女人!”
落落一僵,狠狠地瞪了一眼无知无觉躺在那里的人,“再说我死女人就马上把你扔下车去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