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亚纳脸色涨红,尴尬之余,更有无穷无尽的怒火,犹如滔天的火焰一般,在他心里沸腾咆哮着,纵使有滂沱大雨降下,也无法将其平息。
“诺亚,你个王八蛋,今天你让我难堪,我也绝不让你好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我非得叫你下不来台!”乔治亚纳咬牙切齿,誓要一雪所遭受的奇耻大辱。
他席地而坐,沉默不语,全身心去感悟女统领雕像上蕴含的势,许久以后,豁然站起,抬腿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步很小,若小孩蹒跚而行。
但它吸引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
只见向前迈步的乔治亚纳,脸色较之先前更加通红,好似烧化的钢铁,额头和太阳穴部位有青筋暴起,显而易见,这一小步给乔治亚纳带来极度的痛苦。
可乔治亚纳不曾呻吟一声,眼神坚毅,咬紧牙关,砰的一声,终于是将右脚落下,到了此时,他这一步,才算完成。
也宣告着对势的领悟,有所提升。
然而乔治亚纳仍旧一声不吭,并非像往常那样,情绪激动地挑衅诺亚,而是扭头淡然望了诺亚一眼,随即又盘膝于地,开始为再一次向前迈进做准备。
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
尽管乔治亚纳未再向诺亚发起挑战,但无声当中,已传递出一条信息:我,乔治亚纳已站在战台之上,诺亚,你可敢上台?
不是你可敢与我一战,而是你可敢上台!
“快看,乔治亚纳又动了!”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静气凝神的乔治亚纳双眼睁开,射出两道精光,他轻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缓缓起身。
在他站起的同时,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势,从他身体上迸发而出,使得临近的人,产生一种压迫之感。
他昂首挺胸,迅猛地抬起右脚,旋即狠狠地踩下,速度之快,平整的石面上形成一个乳白色气旋。
他这一步,看似轻轻松松迈下,充满了悍勇霸道的威势,实则十分危险,因为紧接着便是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将其笼罩。
乔治亚纳的痛苦程度,比刚刚强行迈出那一步时,攀升了数十倍,他整个人,几乎是一瞬间佝偻下了身子,颤巍巍地蹲在了地面之上,剧烈地喘息。
呼吸之中,还隐隐有血腥味漂出,他的嘴里有鲜血溢出,乔治亚纳轻描淡写地用衣角擦拭了一下,就不再理会。
使人痛不欲生的势之压迫,好比是大海上席卷天地的波涛,一浪接着一浪,排山倒海滚滚而来。
乔治亚纳倘若退后一步,则风平浪静,可他不仅不退,出乎意料的,他反而又向前迈出一步。
咯嘣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之音。
然而纵目望去,乔治亚纳仍旧顽强挺立着。
“诺亚,我已在战台上,你可敢上台?”
这一刻,这一句话,在人们心中,不约而同地响起。
声音越来越大。
古怪的是,虽然没有一个人,将这一句话说出,即便是轻声呢喃都不曾有,可天地之间却恍惚有雷鸣一样的呼啸在回荡。
“诺亚,我已在战台上,你可敢上台?”
众人落在诺亚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灼热。
“可敢?”
“可敢?”
他们仿若都在怒吼着这两个字。
位于无数道目光交点的诺亚,仿佛对此浑然不觉,他始终安静地凝视着女统领雕像,渴望领悟更强大的势。
只有拥有更强大的力量,他才能离开花都,回到尔东城,去守护在那里的母亲。
风吹过,卷得四周的树叶呼呼舞动。
诺亚兴许是长时间凝视女统领雕像,眼睛疲劳,在狂风吹拂之时,他竟是看见,巨石雕刻而成的女统领衣角在飘动翻飞。
“是我看错了。”
诺亚恍然,忽然他面色一正,是的,女统领雕像衣角翻飞舞动的一幕,确是他看错,不过就是那一刹那,他领略到一股别样的带着神秘色彩的韵味。
说不清,道不明,但他就是感觉到了。
“快看,乔治亚纳又向前走了一步!”
“现在他站的位置,代表的是52重势!”
“乔治亚纳,好样的。”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已悄然流逝,乔治亚纳又成功向前挺进了两步。
诺亚还在原地。
诺亚默然品味着,那自心头涌起的韵味,陶醉的模样,喝酒鬼喝了一杯美酒时的欢喜神情一般无二。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没有向前迈步,而仅仅是在原地站着,样子有些怪异,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所站的姿势,和女统领雕像颇为相像。
良久过后,在乔治亚纳又令人瞠目结舌地向前迈了三步,本人正蹲在地上,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呼呼地大口喘气时,诺亚终于是动了。
人们顿时都朝他看来。
“这小子能向前走几步?”
“十步?”
“他如今身处11重势的地方,往前走个十几步,达到20几重势,应该不是问题。”
人们议论纷纷。
啪的一声,诺亚第一步迈下,云淡风轻,随后是第二步、第三步……向前走去的诺亚表情安然,没有丝毫痛苦之色,恰恰相反,他嘴角还挂着一抹祥和的笑意。
转瞬之间,他已然走了数十步,可速度还是那么快,并未减慢分毫,举手投足之时,诺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恬静的气质,他如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步履从容。
众人的一双双眼睛,瞬也不瞬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