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沙牢牢地攥着鼓槌。
事情已然明了,所谓的承诺,不过是异族人戏耍他们的谎言,当不得真。
他卡沙一人丢人现眼就罢了,不愿诺亚再去自取其辱。
“卡沙,鼓槌给我。”诺亚却坚定地道。
“诺亚,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卡沙声音中充满苦涩。
诺亚点头。
卡沙自嘲道:“一百下天门鼓?呵呵,说来可笑,我们竟都当它是真的。诺亚,别去无谓地敲天门鼓了,异族人是决计不会承认有人能敲响一百下天门鼓的。”
十年来,每当天门鼓涌现,封楼狱中的囚犯无关强弱,都会悍勇地前来击响天门鼓,因为那里面埋藏有他们的梦想。
敲响一百下天门鼓,就可走出封楼狱。
多少人为之遍体鳞伤!
多少人为之癫狂!
多少人为之舍生忘死!
每名囚犯,无不刻苦修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敲响一百下天门鼓,自封楼狱脱困,可原来都是假的!
他们就像是池塘中的鱼儿,饥肠辘辘地面对诱人的食物,终于有能力吞下时,却发现里面藏着锋锐的鱼钩。
鱼钩血淋淋地穿透他们的身体,异族人拿起鱼钩,欣赏着痛苦挣扎的他们。
“卡沙,鼓槌给我。”诺亚又道。
相同的一句话。
“诺亚,别犯傻了!没有人能敲响一百下天门鼓!没有人!走,咱们回去,我想玩麻将了!”库勒等人急速奔来。
劝解的话语中,满是无奈凄凉。
他们想要将诺亚拉走。
稳如苍涯间扎根深远的古松,任凭库勒等人如何用力,诺亚始终岿然不动,一直是伸出一只手,按在鼓槌上。
“卡沙,鼓槌给我。”诺亚一字一顿道。
此间发生的事,引起了两名异族看守者的注意,他们一齐朝这里望来。
“小兄弟,你是叫诺亚吧,我记得你,想通过敲响一百下天门鼓离开封楼狱?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巴鲁眼睛一亮。
米格也笑嘻嘻道:“诺亚,我们可是很重信用的,说话算话,只要你击响一百下天门鼓,我们立马放你走!”
话一出口,立刻有人大声反对。
“那为什么不放卡沙走?”哥顿嘶声道。
巴鲁横了哥顿一眼,目光冰冷,森寒如在冰窖一放很多年的刀,但很快他又笑了:“这不是卡沙没敲响一百下天门鼓嘛。”
“我们说好了是一百下就是一百下,绝不会让你们多敲一下,但,你们少敲一下,也是不行的。”米格帮腔道。
“诺亚,你要相信我们,我们绝不骗人。”米格与巴鲁冲诺亚笑道。
由于卡沙昏迷过去,紧握的手,无力摊开。
诺亚取过鼓槌。
“我相信你们。”诺亚抬头,居然是向米格与巴鲁报以微笑。
旋即,一步步向天门鼓走去。
“他在做什么?”
“诺亚,你在干嘛?”
嘈杂的议论声接连响起。
说真的,诺亚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他昏迷的两个月时间里,除了最开始时全无知觉外,其余时候,他都可以隐约感知到外界的事情。
所以他知道,这个一向嗜睡如命的老头,会整宿整宿地守着他;这个邋遢的老头,会给他洗澡擦屁股;这个老头会为梦到他诺亚病情恶化而猛然惊醒,然后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上半晌,似乎怕一眨眼,诺亚就没了……
如今,这个老头豁出性命,去敲天门鼓,希冀着能出去找那个叫艾伯特的家伙,最终结果却是被人耍了。
好可笑。
好可悲。
好可恨!
天门鼓营造出的异象都已消散,四周恢复平静,一切恍若什么都不曾发生。
诺亚闲庭信步走到天门鼓前。
敲鼓。
“咚咚咚咚……”
连绵不绝的鼓音,如倾盆暴雨时自天穹落下的雨滴,又若断掉的珠帘,密密麻麻、相互串联地轰然响起。
转瞬之间,数十道鼓音,就是响彻在所有人耳畔,渐渐的,天门鼓开始迸发出强横的能量波动。
霸道力量,好似汹涌澎湃的海水,掀起一层又一层滔天巨浪,冲击在诺亚身上。
往常这时,许多人都会受到影响,敲鼓的动作为之中断,即便是如卡沙这般强悍,敲鼓速度也会明显变慢。
惊人的是,诺亚却丝毫不受影响,动作连贯有力,一槌接着一槌,就好像他左臂积聚着无穷无尽的爆发力。
“这……”
“不可能,我记得他上一次,都没能敲响一下天门鼓!”
“难道他上一次在藏拙?”
眼前的震撼画面,使人们目瞪口呆,当即有人想起诺亚两个月前的表现,不由得诧异不已。
不过,若是他们知晓,诺亚昏迷期间,究竟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想来就会对这番场景见怪不怪了。
“你想学掌法吗?”
“好,那我教你。”
自从,诺亚浑浑噩噩,在那不知何处的地方遇见一身白袍的自己,白衣诺亚冲他嫣然一笑,亲切和蔼地说出上述话后,诺亚的噩梦正式上演。
他被扔在巨大的掌印中,被自高空坠落的庞大手掌一次次拍中,每次,诺亚都可以清晰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鲜血喷溅,诺亚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压扁以后压爆,那股剧痛,深入灵魂。
诺亚本以为,被巨掌拍死后,就可苏醒,可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悲悯地发现,自己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