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拿着医生交给她的诊断单,手还有些抖。
站在对面的苏竞,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另一只手似乎想要搭在苏瑾肩上,想了想还是作罢。
“那一次,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被北堂卫救回来了,他当时的脸色并不好,我猜到他受了伤,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那一次苏瑾为了替孟婆婆报仇,只身挑了秦鹤轩总部,差点回不来。
苏竞他们带人赶过去,在郊外的一处荒山上,北堂卫亲手把苏瑾交到苏竞手上。
回来之后,苏竞没有主动提起过那件事,他没想到的是,北堂卫竟然也没有告诉苏瑾。
看来这小子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苏瑾的。
后来苏竞还说了什么,苏瑾根本就没有听,纤细的手指抓着单薄的诊断书,却似有千斤的重量,压得她手都要断了。
胃部重创,被切掉了一半的胃。
难怪那之后,每次见他脸色都不太好,吃东西也特别挑剔。
她一直以为是他讨厌自己,才会那么苛刻,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也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当年的商斗,北堂家无意中成了苏家的炮灰,本来也是苏家对不起北堂家。
北堂卫想要报仇无可厚非,只是身为局中人的自己,没办法原谅他利用自己的感情。
可是哪怕是伤痕累累,自己还是对他提不起半点恨。
原来,苦苦付出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原来,在北堂卫的心里自己一样很重要。
为自己向北堂家主求情,不惜受罚也要娶自己。
面对自己的冷眼,时刻迎上一张笑脸。
那些仇恨,北堂卫也放下了吧。
苏竞默默的退了出去,苏瑾手里的诊断书已经握成皱巴巴的一团。
床上,沉睡中的北堂卫吃痛的哼了一声,苏瑾想也不想的凑上去,轻声询问:“你醒了吗,胃还疼吗?”
北堂卫紧拧的眉稍稍舒展,眼睛缓缓张开,入目就是苏瑾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哭什么……”他伸了伸手,似乎想替苏瑾擦干净眼泪,苦笑一声,又收了回去。
她讨厌自己的触碰。
忽然手被人一把抓住,北堂卫只觉得柔柔的触感从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里,暖暖的,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手抚上泪痕未干的脸,苏瑾努力控制着眼里的泪水,哽着声音:“你怎么那么傻啊……”
北堂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得一怔,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道:“苏瑾,你……你原谅我了!”
“傻瓜!”
苏瑾瞪他一眼,声音里忍不住的心疼和嗔怪。
北堂卫想笑,刚咧了咧嘴,胃部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就是一皱眉。
“怎么了吗,还疼吗,我去叫医生!”
苏瑾匆忙就要出去,被卫一把拉住,摇头,清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疼,你哪都别去,陪着我!”
与失去苏瑾的疼痛比起来,胃部那一点点的不适,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早知道一个胃出血就能让苏瑾回心转意,他应该早点找这些人喝酒的。
……
半个月后,北堂卫终于得以出院。
重新嗅到新鲜空气,北堂卫只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苏瑾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累瘫了:“真是再也不要去那种地方了,憋死了!”
北堂卫一手环着她的腰,手指穿过发尾的碎发:“我就说早都可以出院了,非要住到现在。”
苏瑾美眸一瞪:“谁知道你那还没别人一半大的胃,什么时候又消极怠工,最好一次性给我治愈!”
“是是是!老婆大人说的是!”
北堂卫轻轻咬着她的耳朵,没节操的附和。
苏瑾一把推开他:“臭死了,去洗澡!”
北堂卫提鼻子在自己身上嗅嗅。
臭吗?没有啊!
不管了,老婆说臭就一定是臭了。老婆说要洗澡就绝对要洗澡!
上了楼上的卧室,北堂卫打开花洒快速的冲洗了一下。
薄荷味的浴液,是她身上惯有的味道,还有刮胡刀、毛巾、洗发水……
北堂卫看着浴室里多出来的洗漱用品,嘴角多了淡淡的笑意。
她是真的接受自己了吧。
匆匆洗完,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珠,北堂卫拉开抽屉,找出一套男士内衣。
重新穿戴整齐,视线忽然瞟到旁边的另一只抽屉。
里面该不会是……
抽屉被打开,里面几套女士内衣整齐的摆放着:
赤橙黄绿青蓝……
楼梯口,北堂卫站在那里擦着头发:
“苏瑾……”
“嗯?”苏瑾抬头:“你怎么不吹干头发?”
“你今天穿的是不是紫色的内衣套装?”
苏瑾:“……”
“是不是嘛!”
苏瑾咬着牙点了点头。
该死的强迫症得到满足,北堂卫转身返回浴室,吹头发。
苏瑾双手手指攥的咯吱直响,谁叫他动她的抽屉的!
苏瑾噔噔噔的跑上楼,北堂卫正收回吹风机放回下方的柜子里。
一抬头就看到苏瑾看过来的挑衅的目光。
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瑾上下打量一身蓝黑色家居服的北堂卫。
深色的衣服将他的皮肤衬得更加的白皙,大病初愈还带着一丝病态的疲惫。
心里的火气不知怎么就忽然弱了下去。
视线扫过白皙脖颈间那一行小字,苏瑾呼吸一滞。
北堂卫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