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影尘是傍晚才到医院的。这几日,他手上接连接了好几个大案子,忙得不可开交,每每下午都要从医院偷溜出去,下班之前才能回来。
钟可情越来越觉得奇怪,忍不住拦住他,逼问道:“谢医生,你方才去了哪里?”
“下午茶。”谢影尘淡然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哪边吃的下午茶,也不喊上我?”钟可情略微表现出一丝失落,“要知道,院长的弟弟……可是我帮你救回来的!谢医生就小气到那种程度,连吃个下午茶,都要偷偷摸摸地去?”
谢影尘满脑子里都在搜寻着案例,想要快点将那场棘手的辩护搞定。他抬头,望了一眼窗户对面的建筑,随意说道:“就在对面咖啡馆吃的下午茶。有女病人要陪,不方便叫上你。”
“哦?是么”钟可情微微挑眉,“它家的咖啡总是太苦,叫人没法儿入口。提拉米苏不错,我每次去都会点上一份……不知道你的女病人喜欢不喜欢。”
“喜欢。”谢影尘继续敷衍道。
钟可情当即眉头一皱,面上的笑容全部僵住,声音清冷道:“你撒谎。”
“恩?”谢影尘微微一震,有些诧异地抬头望着她。
“对面的咖啡厅正在装修,根本不接客,就算它开门接客,他家的咖啡是为了迎合商务男女而专门定制的,味道偏苦,很多女医生都喜欢喝。但是……”钟可情咬唇,“他家只卖自有品牌的产品,提拉米苏是不会有的——”
谢影尘没料到这么快被对方识破,镇定自若地看着她,想要听她说下去,更想知道她猜对了多少。她可以摸索到他的行踪不定,难道就猜不透他根本就不是谢舜名么?!
“谢医生,说吧,除了这里受伤的事,”钟可情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事情瞒着我?”
谢影尘的视线与她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刹那间交汇,好看的桃花眼似乎要让对方看进去,让她完全沉寂在他完美的外表之下。
“你这是在关心我的私生活么?”他的唇角苦涩的勾起,露出一抹难以言明的笑意。
“没有的事!”钟可情果然受不得激励,一听到这句话,当即绝口否认。她从抽屉里掏出昨天下午院长要交给他的信封,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叮嘱道:“院长说了,信封里提到的任何资料,你都必须仔仔细细复习一遍,将来对你有用。”
谢影尘似信非信地接过信封,随手就扔在了无人占位的沙发上。
厚厚的一沓东西,信封落地的时候,甚至能听到票子沙沙作响的声音。
谢影尘眼眸微微眯起,掂量着手中的东西,已经隐约猜到了其中放着什么。他的嘴角略显不屑地缓缓勾起,冷笑道:“院长可真是豪气,出手比明星还舍得!”
钟可情不置可否。这些东西,她都已经留了证据,行贿受贿,教授、院长之间私相授受。她不求别的,只等着有一日,能够亲手将这些黑手贩子,统统处死!
下班前十分钟,钟可欣收到一个包裹,信封上的字很少,但足够让她心惊胆寒。她从信封里掏出那张残破不堪的入场券来,读着信封上的语句,面色变得越来越黑——
“就冲这封信,淹死她是便宜了她!”钟可欣恨得咬牙切齿,猛然一挥手,便将手边的玻璃杯砸了个粉碎。
殷氏见状,连忙捡起地上的纸笺翻看,字迹弯弯扭扭地写着:大表姐,我知道你没有入场券,施舍你一张,以便你瞪大眼睛看看,你心爱的男人是如何惨败,如何在万千学者面前无地自容的!
“这封信,我要拿给屹楠看——”钟可欣猛得一拍桌子站起来。
殷氏听了,连忙将她拦住:“大小姐,万万不可。这贱胚子故意用左手写字,为的就是叫人认不出字迹来。眼下,你和陆医生正在闹矛盾,陆医生未见得会相信你。你曾经对陆医生撒过谎,那贱胚子却总是一副乖巧模样,这纸条就算给陆医生看了,陆医生也会以为你是造假在陷害她!”
“凭着我和屹楠这么多年的关系,他怎么可能相信她而不相信我?!”钟可情面色涨得通红,因为气急,呼吸变得渐渐不顺。
殷氏知道她身体不好,连忙扶她坐下,并且安慰道:“此一时,彼一时。她和陆医生一直没什么矛盾,却突然这般诅咒陆医生,若我是陆医生,我也不会相信。这贱胚子心思深得很,我们应当小心对付才是。”
“奶娘……那我该怎么办?”钟可欣气得唇色发紫,双手狠狠搅弄着床单,“非要弄死那个贱胚子,我才能解气!”
“大小姐不必担心,我已经跟心内的小吴护士仔细研究过了,一定能将那丫头溺死在浴池里!”殷氏说着,唇边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钟可欣的眉头蹙了蹙,仍旧不放心,“奶娘,那小吴跟季子墨一早就有过节,我若是季子墨,一定会提防着她。由她来做这件事,我不放心……我们既然很早以前就在那丫头身边安插了人,现在何不让她来做?”
“你是指?”殷氏眸光一闪。
“正是。”钟可欣的唇角缓缓勾起,“总不能一直留在那丫头身边吧?玩得久了,或许她都忘了,她是我们的人了!”
“大小姐说的是,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