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可情循着声音回头,这才发现刚才摔倒在地上的季子墨,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她四肢无力地倚着书桌喘息,那模样就如同已经即将过世的人。
“小墨,你……”你没有死?
直到这一刻,钟可情才敢肯定,原来季子墨的灵魂一直封存在这具身体里,只不过因为意志太过薄弱,以至于她从未开口说过话,从未左右过这具身体。
“可情表姐,你不用担心,我阳寿已尽,只不过心有不甘,灵魂一直不肯离去。”季子墨神情凝重,脸上挂着惨淡的笑意,她看上去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十岁,看透了世事。
钟可情瞧她的模样,略微有些心疼,伸手去触碰她的容颜,却瞬间交叉而过。
“可情表姐,从小就属你最疼爱我。”季子墨惨白的嘴角翕动了两下,“占着我这具身子这么久,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个试管婴儿,能来到这个世上,于我而言已经是一种恩赐。不管父亲母亲和奶奶对我如何,他们终归是我的亲人。我知道可情表姐的性子比我要强,读过的书也比我多……就当是小墨求求你,你帮帮季家吧,救我父亲出来,让我奶奶安享晚年。”
钟可情眉头微微蹙起,想要救季正刚出来并非易事。她一直以为季子墨对季正刚感情不深,所以方才警察搜查季家,试图找出季正刚犯罪证据的时候,她亦没有出手阻拦。
“可情表姐,如今姨母躺在病房里,生死未卜,你一定不甘心就此离去。”季子墨倒吸了一口气,“我现在的心情就和你一样,我父亲的案子一日没有着落,我也无法甘心……”
季子墨扶着桌角,试图站起来,但因为腿上使不上力气,又猛然栽倒了下去。
“不要……”钟可情看她摔得浑身是伤,便知她在勉强自己,“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做。不要再做出令自己痛苦的事情了——”
“我就知道,可情表姐最宠我了。”季子墨一句话说完,她那双眼眸里的神采很快被抽空,整个身子便瘫软了下去。
钟可情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她轻飘飘的身体便瞬间与季子墨的身体重合到了一体,重新占据了季子墨的身子。
因为从高处摔下的关系,钟可情明显感觉到左边胳膊折了一下,不能动弹。
她一面扶着书桌站起来,一面思索着季子墨方才对她说的话,神情凝重到了极致。她原本打算肆意逍遥的重活一世,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这世上最重的东西是负担,而重的负担是亲情。钟可情站在落地镜面前,望着镜子中的季子墨,黯然叹了一口气:罢了,为了小墨你,我就再努力一把吧。
钟可情握着地契,缓缓从二楼走下来,冷冷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
江美琴淡然瞟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季子墨,你也有今天。
季子陵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江美琴手中的地契,不安地踱着步子,望着沈惠洁,欲言又止。
江美琴将地契收入包里,转身刚要上车。
季子陵便叫出声来:“小妈,等等!”
沈惠洁听到他的叫唤声,当即瞪直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收养的好儿子,在应该荣辱与共的时刻,竟然对着仇人喊妈!
“混账东西!你爸爸至今都没承认过这个女人的位置,你居然敢……”
沈惠洁扬起手,一巴掌就要甩下去,偏偏被季子陵一把架住。
季子陵目光一狠,面色变了三变:“妈,爸之所以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就是因为不识时务。如今小妈得志,我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您向小妈认个错,小妈总不会让我们无处可去的——”
“小妈,你说是吧?”
江美琴被季子陵一口一声“小妈”逗得甚为开心,若这小子从小不是跟着沈惠洁身边长大的,或许她可以认作干儿子也说不定。
江美琴微微侧过目来,看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子陵说得不错,到底我也为正刚生过孩子,算是一家人吧。你们一家老小若是愿意向我低头认个错,我去向谢总说说,或许可以给你们谋个一差半职,总不至于饿死——”
“你休想!”沈惠洁系出名门,哪怕是一头撞死,也断然不可能愿意受一个小三的侮辱。
“妈!”季子陵怒瞪了沈惠洁一眼,而后一脸谄笑地贴上江美琴,“小妈,你别生气,我替我妈向你认错……”
“你没有错,我不需要你认错。”江美琴的手指朝着钟可情勾了勾,“这丫头整日在一家老小面前扮白莲花,害惨了我们子姗,我要她认错……”
钟可情冷哼一声:“左不过就是两栋房子,要拿就拿回去,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你!”江美琴银牙一咬,“好样儿的!等到你无处可去,睡大街的时候,再来给我磕头认错吧!”
江美琴气得长袖一挥,从法务那边接过来一纸协议,径直砸到钟可情面前:“明天中午之前,你们若是还没从这里搬出去,就不要怪我们动用武力了!”
等到江美琴一走,季子陵的目光便恶狠狠地瞪向钟可情:“让你道个歉会少块肉么?你这丫头不识好歹,为什么要拉着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受苦?!”
钟可情白了他一眼,冷冷启唇:“大哥若是真有本事,就别卖妹求荣。父亲当年将你丢到hk去历练,想的也是你能有所成就,将来家里头出了什么事,你在hk那边的生意还能帮上家里一把……结果呢?大哥可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