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打探过她的真实想法了。”她将从钟可情那里听来的消息转告给季子姗,“她表面上答应了婚事,其实已经想好用装病来躲过这一劫。她还让我帮她找些药……”
她的声音渐渐低弱了下去。
季子姗却突然来了兴致:“我就知道那小贱蹄子不简单,想不到她真的一早就有打算。既然她想要装病,那我就送她大病一场吧!她想要的药,明天一早我就准备好,你给她送过去,送她上路!”
“什么?!”张小蝶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帮你做事的时候,你就答应过我,你不会伤害子墨小姐的……”
“不是为了伤害她,我为什么要找你帮我?真是可笑!”季子姗也不怕坦言,“如今你杀了她的姨母,她若是知道真相的话,你跑不掉的!你跟着你家小姐也不少年了,应该见识过她的手段。应可可只是有嫌疑,就被她关了三天,倘若你蓄意谋杀的事被她知道,你以为她会放过你么?!”
“这……这一切都是你指使我的。”张小蝶死死咬着下唇,“我是被逼的。”
“我本来就是她的敌人,我无所谓。但是你不同,你是她的朋友。相较之下,朋友的背叛更让人心寒!”季子姗银牙一咬,面上凶光尽显,“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和我一起杀掉她,以绝后患!”
张小蝶身子一颤,整个人瘫坐下去。
季子姗又在电话里假模假样地开导她:“你想想你的父亲和母亲,只有解决了季子墨,你们一家人才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张小蝶抽泣着应承:“好,我做。”
想要置人于死地的药并不少见,难就难在季子姗不想漏了自己的底。
下午四点多钟,科室里面大多数人都去了会议室听老教授作报告。季子姗知道应可可懒于学习,肯定不会去,于是她也特意留了下来。
彼时,应可可正在翘着腿,脱了高跟鞋,一边戴着耳机听歌,一边给脚趾甲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妖艳的红就如同人体里滴出来的血一样,叫人看了心底发颤。
季子姗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而后在她的桌面上敲了敲:“卖个消息给你,跟季子墨有关。有没有兴趣听?”
应可可听到“季子墨”三个字,就如同一只被惹火的刺猬,浑身上下的刺儿全都竖了起来,一脸敌意地望向季子姗:“什么意思?”
季子姗摸了摸鼻尖,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知道你讨厌季子墨,刚巧我也讨厌,所以心甘情愿帮你一把。季子墨想装病逃婚,我们就让她的假病变成真病!我已经在她身边安排了人,只不过……想从医院弄‘毒药’不太容易。你们应家是化学世家,想必调制些药物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吧?”
应可可原本只是有些泼辣,但去局子里蹲了几天,心变得愈发硬了,整个人都阴狠了许多。
“当真?”她咬了咬唇,“倘若真能毒死那个小贱蹄子,从家里偷点药算什么?搬一车的药出来,都没问题!”
“静候佳音。”季子姗满意地走开。
第二天一早,张小蝶便约了钟可情到流光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见面,悄然推到她手边一包东西,声音略微颤抖着道:“小姐吃了这药,会精神恹恹不振,偶尔还会流鼻血,看上去就跟患了绝症一样。”
钟可情接过药包,玩味地扫了几眼,故意当着张小蝶的面道:“也好,到时我就请血液科的贺医生帮忙,想要混过去,应该不难——”
张小蝶蓦然点头。只怕你吃了这药,就用不着贺医生了。
钟可情觉察到她的面色异常,开玩笑道:“若是这药真有毒,可怎么办呢?”
张小蝶吓了一跳,僵硬着嘴角颤声道:“小姐,你别瞎猜……小姐对小蝶这么好,小蝶怎么会害小姐呢。”
是啊!我也很好奇,我待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想着要害我?!
钟可情扯嘴一笑:“我开玩笑呢!”
见她笑得春光明媚,张小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沉下来。
等到张小蝶离开,钟可情将那两粒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很快一张脸便阴沉到了极致。这两粒看上去微不足道的药丸,是精心提炼的艾菊,比起普通的艾菊,浓度要高上十倍百倍,沾上一点都会痛苦不已。医院是救人的地方,不会购进这种药物,只有专业的农化厂,才会生产浓度较低的艾菊。
说到农化厂,钟可情自然而然便联想到了应家。
她不知道应家是怎样和张小蝶搭上关系的,但她可以百分百肯定,这毒药一定是应可可送来的。
钟可情从未想过要害人,但是那些人却一刻都没有想过要放过她!既然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何不自己好好地活着?
傍晚的时候,流光医院门诊楼六楼的洗手间门口,便聚满了人。洗手间外头站着一堆警察,门口还拉起了警戒线。
从一楼挂号、二楼骨伤科到顶楼的总经办,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堵在六楼看热闹。他们个个面露惊恐之色,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一个劲儿地探着脑袋,想要看看洗手间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多时,便有人跑来心外科办公室“报信”。
“陆教授、傅教授,你们快去外头洗手间看看吧!出大事了!”
钟可情闻言,背脊微微一震,看了一眼应可可空落落的位置,随即便微不可查地暗叹了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混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