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路改下来,整整一叠的不平等条约都改成了平等条约,似乎所有利于谢舜名的条件都不存在了,可他的眼眸中分明闪耀着一抹精光。
改完后的契约,每一条似乎都在为他们将来真正意义上的结婚做准备。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偏偏不知道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签名吧!”谢舜名掏出黑水笔,在签名档的位置,画了一颗很夸张地草,外加小小的谢舜名三个字。
钟可情盯着他的签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签名是她为他量身定制的呢!
为了体现他校草的身份,那时候的钟可情特意翻阅了百草纲目,找了书中最珍贵的草药崖柏。崖柏生长于海拔700-2100米土层浅薄、岩石地带的针阔叶林内,是恐龙时代的孑遗植物,是世界上极其罕见的‘活化石’物种,被植物学家称为世界上最珍稀的裸子植物。钟可情依照崖柏的形状勾勒出一个图案来,加上“谢舜名”三个字的简化版,这才成就了谢校草的签名。
“怎么了?看得这么出神。”谢舜名觉察到她的异样,以为她临时反悔不愿意签了,心中略微有些紧张。
“没什么。看你的签名很特别,怕你抵赖,所以要看清楚。”钟可情缓缓一笑,随即签下了季子墨的名字,但在名字上方,画了一轮滚圆的太阳。
谢舜名眉心紧拢,眼底弥漫着一种异样的色彩:“你的签名也很特别。”
太阳代表晴天,和她的名字相匹配,那是可情最喜欢的图案。而这图案,如今却出现在季子墨的签名上。
钟可情见他一直盯着她看,当然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她故意不说,任由他将那股好奇尽数憋在心里。不是有情感专家说过么,男人对有秘密的女人会更加感兴趣。
谢舜名紧紧盯着钟可情,像是在审问责难,但眸底又带着怜悯和心疼。良久,他紧握的拳头猛然放开,豁亮的黑眸对上她的视线,收回结婚协议书,强扯出一抹笑容道:“不管你的签名是什么样的,总归,协议成立了,我亲爱的……老婆。”
钟可情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她缓缓站直了身子,目光朝着桌案撇了撇,指着桌子道:“老公,我要喝水。”
谢舜名指了指不远处的热水壶,“刚烧开的,自己倒。”
钟可情对着他眨了眨轻灵的黑眸,目光又撇了撇他手上的协议书道:“第七条,一方生病的时候,另一方要关心照顾。谢医生,我刚刚做完手术,算是伤患吧?让你帮忙倒一杯水,不算过分吧?”
“当然不过分。”
谢舜名眸光一动,对着她无声地笑了笑,面上挂着孩子般的叛逆,眼底明明有些怒气,却又隐忍不发:“好,我去帮你倒水。”
他转过身,走到吧台去倒水。
钟可情半倚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搅着微卷的长发,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看。温馨炽热的暖色光纤从头顶洒下来,黄橙橙地将两个人笼罩其中,有那么一瞬间,钟可情心里头闪过一个可耻的想法:倘若下半辈子可以这样生活,复仇与我而言,真有那么重要么?
不过这个想法,紧紧持续了十秒不到,那地狱般黑暗的复仇欲念又占据了她的脑海。
“伤口还疼么?”谢舜名将水杯递到她手中,有些心疼地扶正了她的身子。
钟可情摇了摇头,但转瞬间又皱紧了眉头瞪着他:“虽然你救了我的命,但我一点都不感激你,你在我身上留了疤,而且……是那样的位置。将来我嫁了人,与老公一夜欢腾的时候,太影响情趣。”
“哦?是么?”谢舜名朝着她逼近,猛地伸出手去,摁住了她的衣领,作势就要撕开,“让我检查一下伤口多大,会不会留疤。”
钟可情有些警惕地朝后缩了缩身子,舔了舔唇角道:“不太方便吧?”
谢舜名若无其事地掀开了她的外衣,满不在乎道:“有什么不方便的。首先,我救你的时候,早就看光了你的身子。其次,协议上不是写了么,我是可以碰你的身体的……”
钟可情无话可说。这不正是她所期待的么?
但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光洁的胸口之上,她还是忍不住紧张发慌,掌心里满满的,都是汗水。
洁白无瑕的肌肤上,偏左侧胸腔的位置,挂着一道三尺左右的划痕,划痕之上细细密密地缝了好多针,就好像一把精致的木梳镶嵌在她的胸口。
那伤口刺得谢舜名双目微微发痛,心如针扎。
只要看到那伤口,他便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即将离去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有多痛苦。
谢舜名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了抚那缝合的伤口,有些不自觉地低声喃喃:可以再小一点的。
如果当时,他再镇定一点,或许伤口可以不用这么大?
如果他没有转到内科,仍旧在外科熟练的使用着手术刀,那天在她身上动刀子的时候,他的手就不会抖得那么严重,以至于那伤口显得如此的不规则。
如果他的医术更精湛一点,或许有其他方法救活她,根本就不需要采用剖腹做心脏按摩术这种不但危险而且会留疤的抢救方法。
“什么?什么可以再小一点?”钟可情的心头被他挠得痒痒的,面上羞得的粉红,双眸中氤氲着怒气。她知道,她的胸是小了一点?但是谢校草怎么可以跟那些无知的男人一样,这么在乎女人的大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