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高厉,两辆马车同时都停了下来。她跳下马车,到了对面马车处,一把掀开了帘子。赵老夫人正端坐在内,揉着太阳穴,面色疲累。她见到月夕,惊奇叫道:“你……你怎么也进宫了?”
“老夫人,赵王没有囚禁你么?”月夕问道。
“好好的,赵王囚禁我做什么?你的办法……”赵老夫人拉住了月夕的手,正想说什么,可一看到旁边的人马,忙压低了声音道,“我就照你说的,把老将军抬了出来,将括儿说的一无是处。再加上蔺丞相,赵王没法子,已经答应将任命括儿为上将之事,放一放再说。他还答应我,如果非要括儿为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怪罪到我们马服君府头上……”
月夕见赵老夫人无恙,立刻心中大石落定,她又问道:“那赵括呢?”
“括儿还在宫里,和赵王在一起。他也拿我没法子……”
既然赵老夫人和赵括都安然无恙,那究竟是什么人叫这些宫中士兵,来诈说赵王囚禁了两人?又以此事骗她入宫?
月夕微微一笑,轻声道:“老夫人,事情顺利便好。我在宫内还有事情要办,你路上回去,万千珍重。”
“哎……哎……”赵老夫人还想同她说上几句,月夕却已放下帘子,回到了自己马车上。两辆马车再同时起步,一南一北交错而过,她却趁着这时机,身子如惊鸿一般,从车窗中急掠而出,卷身翻到了马车之下,手脚攀附住了车轴。无声无息地依附在马车之下。
外面的人显然不曾察觉,车马依旧向前飞奔,待行驶了一段路。马车落定,有人来请她下车。见到车内无人,又急急朝别处奔去。月夕趁着无人注意,跳下了马车,跟在那人的身后,只见他跑越是僻静,进了一间房子。
屋子四处无人把守,月夕侧身躲在窗外,朝内望去。只见满屋都是赵王宫的宫中侍卫,手执剑矛,严阵以待。那人在屋里同为首一人说了几句,又奔出了屋去。
赵王宫内宫殿深深,道路弯弯曲曲,月夕微一迟疑,再想跟上他时,已经在夜色中失去了那人的踪影。她脑中思索着赵王宫的地图,突然见到前面过来一名宫装的女子,一片乌云移过。黯淡朦胧的月光露出,从树枝的空隙中照射在她的脸上。
只见那女子眉头紧锁、面目如画,头上插了一支白玉包金的簪子。正是赵玥。
瞬息间千百个疑团涌向月夕心头,可又只化成了一个。月夕闪身出来,扬声笑道:“玥公主……”
赵玥一抬头,见到月夕面上含笑,站在她面前。她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过,愣在了当场,怔怔地看着月夕。月夕上前两步,笑道:“玥公主,你怎会在此啊?”
赵玥眼珠转了几转。轻声道:“赵王哥哥将括郎关了起来,还说要杀了他。霜晨姑娘。不如……不如你帮我去求求赵王哥哥。”
“赵丹要杀他?”月夕凝视着赵玥,微微冷笑。“他不是还要拜马服子为上将军么?怎么就要杀他了?”
“霜晨姑娘,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么?”赵玥忽地扑了上来,大声道,“你同括郎……你同括郎的事情,赵王哥哥全都晓得了。方才老夫人一走,他便同括郎争了起来,说什么夺爱之恨,他还要杀括郎出气。”
赵玥说着说着,双目泪水便涔涔而下,那焦急心痛之态,一丝都不似作伪。月夕顿时有些怔愣。那日在快风楼,赵括眼里的情意便几无遮掩,又将自己留在了马服君府,说不定真的被赵丹察觉到什么。他本就不欲隐瞒,赵丹若随口一问,他就此认了也不一定。
虽说赵括决不是莽撞之人,可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月夕沉吟着:“赵括被关在哪里?”
“他们说,括郎被关在王宫北边的地牢……”
月夕伸手紧紧拽住了赵玥,冷声道:“那你带我去,我去救他。”
她这样的反应,等于是默认了赵玥方才的话,告诉赵玥自己与赵括的关系非比寻常。赵玥的双手微微颤抖,踌躇了半晌,反手一拉月夕,低声道:“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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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玥带着月夕,向北从王宫内的亭台楼阁之间穿过,绕过走廊,经过花园。月夕又跟着她继续向西,途中遇到侍卫和巡查,赵玥常在宫中出没,随意应付两句便搪塞过去。
赵玥在黑暗之中,开始走的缓慢,越走到后来,却是越来越迅速,转弯抹角,毫不迟疑。
乌云移来,又将月光遮住,不多时满天已全是黑云。再走下去,四周越来越冷清,仿佛一片荒芜。赵玥仍带着月夕朝前,只见前面来到一堵半塌的围墙之外,墙内七八丈处数株老大的枯树林立,树底下是一块平地,此处空无一人。
两人跨过围墙,月夕脚一落到地面,便觉得地面一股热气上涌,她奇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便是王宫的地牢,可我不晓得入口在哪里?”
月夕紧握着赵玥的手不放,冷声道:“那你便同我一起去寻。”
赵玥愣了一愣,面色立刻又恢复了正常,淡淡而笑:“霜晨姑娘,你放心,我同你一起来,便没想过独自走。”
她随着月夕,两人缓缓朝前,脚下却越来越热,仿佛有一股热浪在下面蒸腾,月夕皱眉道:“这里怎么这么古怪……”
她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赵玥惊叫了一声。月夕扭头一看,赵玥的脚下竟然寸寸碎开,裂出了一个大洞,她身子掉了下去,她的手却紧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