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开锣,众人以镇西候夫人为首,马夫人为辅,簇拥着落座。
宝之挨着蓉卿坐在闺秀堆了,听着她们从谈论刚刚那株珊瑚盆景,到未来太子妃的才情,再到今日戏文的唱词。
戏台上唱着牡丹亭,那些官太太个个听的如痴如醉,大抵女子都是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没有抵抗能力。
蓉卿想去更衣,宝之从善如流跟着一道去了。
二人回来路上,碰到本该在外院听戏的男子。
宝之觉得面前男子一双眼睛油腻的盯着自己,蓉卿拉着宝之想避到一边,男子却伸手一拦。
“在下在这府中迷了路,敢问姑娘去外院的路如何走?”说话间以从头到脚打量了宝之与蓉卿几遍。
水苏与蓉卿的丫鬟上前一步将二人挡到身后,男子显然有些不满,皱眉瞪了两个丫鬟一眼。
毕竟是在马府,蓉卿道:“我叫人带公子过去。”
谢坤了然,这下便分清哪个是章宝之了,看宝之的眼神愈加火热,果真是天仙一般的人,他妻子半年前难产而亡,这段日子母亲张罗着给他娶个继室进门。
那日他听说姑母有意为他指赵阁老家的表小姐,家世虽差些,可听说人是极出挑的,甚至被皇后瞧上想说给三皇子,今日席间听闻,马家与赵阁老有亲,便想着这章宝之定然回来,叫小厮打探了便溜进园子来瞧瞧。
一看这下,果然是个美人,真想现在就娶回家去才好。
宝之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
“这位公子,这里是内院,你在此恐多有不妥,我这便叫人带您去前院罢。”蓉卿也察觉出谢坤看宝之的神色有异,出言道。继而叫丫鬟去叫个婆子来。
谢坤摆出在外头那一套,耍起混来:“你们马府便是如此待客的?老子今日还非在这呆着了!”一双眼依旧未离开宝之半分。
这是哪来登徒子,这般无理,他当这是哪了,宝之皱起秀眉愠声道:“今日是马府的好日子,想必公子也不想闹出事端来吧,您不过是问路,这里也叫了下人来为您领路,您又何必为难。”
生气的样子都这样可人,谢坤觉得心里痒痒的,决定回去便同母亲说,请姑母快些赐婚。
宝之话毕趁他荒神之际,拉着蓉卿快步躲了开去。
“真是什么人都有,他是哪家的?”蓉卿问那送谢坤回外院的婆子。
婆子道此人是安富候世子。
“原来是他”怪不得觉得眼熟,宝之想到之前在冰嬉赛时,就是他伤了楚曜,打伤于秋晚家车夫的也是他。今日又是满脸色相,真真是个无耻之徒。
蓉卿听到宝之自言自语,好奇问道:“你认识他吗?”
宝之点头想想不对,赶紧又摇头。
“不算认识,只是对他略有耳闻,他是贤妃娘娘的娘家侄子。”
蓉卿点头,这她到是也晓得,安富候是贤妃娘娘的哥哥嘛,随不及正牌国舅老爷庆昌候,但在京中也是面子极大的。
“宝之你还想看戏吗?”蓉卿问道。
宝之想了想,虽说可以听戏的机会极少,可她本身便不喜欢这种热闹,何况还要应酬那些小姐闺秀,实在是很累,于是道:“你有什么其他好主意吗?”
蓉卿闻言笑道:“我便知道你也不耐烦这些,咱们去看嫂嫂吧,外头这样热闹,她一个人怪没意思的,咱们去陪她说话解闷。”
马家真是歹竹出了好笋,寄颖表姐能有蓉卿这样善解人意的小姑,也算是福气了。
来到寄颖住的小院,便听里头有个女声在笑谈。
丫鬟挑了帘子禀了声蓉姑娘与宝姑娘到了,二人进屋那人才又继续比比划划说着话。
洛华也在此处同寄颖说话,见她们到了,招手叫二人坐过去,说话女子忙起身行礼,退到一旁,寄颖又叫丫鬟给那人搬了绣墩。
听她说话想来是马元明的侍妾,这个马元明这些年姨娘是不娶了,通房侍妾就没断过,他就不能消停些。
此刻那侍妾正滔滔不绝,向寄颖讲,她们爷送她这枚玉镯如何的得来不易。
“奶奶,您瞧这水头,这色泽,爷说当时还有一位也看中了的,他就想着我若是戴上得多漂亮,愣是比那人给的价又多出两倍才买来。”言语间都是洋洋得意的样子。
寄颖只是听着她说,自己也不言语。
侍妾觑着寄颖的脸色,假意道:“我和爷说了,这样贵重的东西自然还是奶奶戴最合适,我们做下人的哪有资格戴着个奶奶要不这镯子还是您戴吧。”
“既是爷赏你的,你便安心戴着。”寄颖垂着眼,不温不火说。
宝之听到这里,只觉得脑袋里腾腾腾升起几簇火苗,这个马元明也忒不是东西,寄颖表姐怎么就放任这些没脸东西,跑到跟前来炫耀显摆,看她这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洛华听着心里也来气,奈何不是自己府上,寄颖未说什么,她也不好插嘴,冷声道:“这里主子们说话,你下去吧。”
那侍妾也不懂,只拿一双妙目盯着寄颖,嘴角半含着笑。
见寄颖摆手,才躬身行礼,准备退出房去,谁知不知怎的脚下一软,跌在地上,腕上镯子落地碎成了几瓣,侍妾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眼,随即哭起来。
寄颖皱眉,低喝:“今日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
侍妾也惊觉不对,赶紧收声:“奶奶,镯子,镯子碎了。”
“玉镯自来有灵性,想来是它也是忠心护主。”宝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