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星辰与可心两人说了些什么,回程路上星辰一直在一个人发着呆。
宝之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除夕这日,宝之穿着一新的火红色绣宝相花袄裙,脚蹬湘色鞋头坠着莲子大珍珠的绣鞋,在外祖母跟前撒娇卖乖。
因着要一切从简,赵府没有大摆筵席,连鞭炮都没放几根。
即便再冷清也掩不住孙氏愉悦的心情。
赵府一家人分男女开了两桌,在父亲面前霆钧还是要打起精神来的,提着筷子勉强夹了几口菜。
孙氏满脸喜色立在赵老太太身旁布菜,赵老太太看她这幅样子心里就烦,打发她坐下一道用膳,翠娟上前为赵老太太布菜。
孙氏坐下在席上高谈阔论。
“今年稍显冷清了些,过了年咱家添丁进口,定然就热闹了。”
霆钧夹菜的手顿了顿,面上神色更加黯淡了。
“等俊彦再一举中第,也该为他操操心了。”这话是对着赵氏说的。
“我娘家侄女与俊彦年岁相仿,我瞧着就不错。”孙氏越说越来劲。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做什么?”赵老太太不耐烦听她说话。
孙氏笑道:“娘说的是,我这也是为孩子着急不是。”
面对一桌名字吉利的鸡鸭鱼肉,汤汤水水,宝之认为看看就好,舀了一勺八宝兔丁,小口小口吃着。
赵老太太道了声乏了,便先回去歇着了。
婆母走了孙氏更加来劲,与赵氏显摆起自己给儿女选的亲事,直道日后俊彦与宝之的亲事安心交给她去办,赵氏敷衍的同她笑着。
另一桌向来话不多的赵大舅,问了几句俊彦的功课,便没下文了,自己一人独酌。
席间除了孙氏在那喋喋不休,夸耀自己,余下众人皆都做到了食不言这句圣人训。
本应一家人坐在一处说说笑笑一同守岁的,可赵氏带着宝之去陪赵老太太了,俊彦年后要春闱回房念书了,霆钧没心情也找了借口回去了,就只剩赵大舅与孙氏两人干瞪眼,最后赵大舅自己回了书房。
孙氏琢磨着要不要去看看大儿子霆霖,一想到大年下的,看了心里也是别扭,也就作罢了。
孙氏空有一腔热情没处撒,只能嗑着瓜子,吃着茶,将孙友家的叫来说话。
她只能盼着初二洛华带着两个外孙回来,同女儿说说话了,这个赵氏真是不通情理,吃她的住她的,也不知道奉承着她说话,也难怪婆家不喜欢。
“奴婢近日听说王翰林为王姑娘备了不少嫁妆,咱们霆钧少爷有福了。”孙友家的道。
“虽说翰林多清贵,可这王翰林可是祖上便做官,怎么也有些家底的。不然我也看不上。”孙氏得意的撇嘴笑道。
“要不怎么说太太您英明呢,处事果断这点谁也及不上您。”孙友家的直冲着孙氏比大拇指。
孙氏更得意了,叫孙友家的坐下说话:“我若是不快刀斩乱麻,由着他们胡来,哼,这个家还能有我说话的地?就何
星辰那小蹄子,自小我就瞧不上她。”呸的吐出瓜子皮。
孙友家的为孙氏剥了个桔子递上去:“星辰姑娘着是泼辣了些。”
“若是娶她,我还不如当初叫霆钧娶了颜寄颖呢。”
“之前听说大姑太太去马家闹了几次,最近又没动静了。”孙友家的道。
“她给马家生了儿子,便是看在儿子的份上,马家也该对她好些才是,当初我给马夫人递话也是为了不叫她们惦记我儿。”
原来当初马尚书夫人能寻到颜家不是偶然,而是孙氏从中谋划的。
见孙氏有些乏了,孙友家的赶紧上前为孙氏揉捻小腿。
“太太您可真是女中诸葛,赵家这几位姑奶奶那及得上您半分。”
孙友家的一番巴结奉承,孙氏很受用,当即赏了孙友家的儿子差事。
“你家二子也不小了,过了年带过来我瞧瞧,给他个差事干干。”半眯着眼说道。
孙友家的千恩万谢,向他们这样的世代家仆,能指望的也就是得了主子青眼,能赏口饭吃。
赵老太太还不困,便与赵氏打起叶子牌,宝之与李妈妈凑手也上了,翠娟给老太太看牌。
几人围坐一圈,赵老太太盘着腿,眯着眼看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那日你陪着星辰去进香,她瞧着如何了?”赵老太太问。
宝之如实以答:“瞧着稳重成熟了不少,不似从前似的了。”
赵老太太叹了口气,自从孙氏棒打鸳鸯,她便觉得颇对不住星辰:“也该懂事了。”
“老太太快吃!快吃这张!”得了宝之眼色的翠娟指着牌咋呼道。
“不行不行,我反悔了!我不打这张了!”宝之一把扑过去,想把牌抢回来。
“快拦着这猴儿,怕是输急眼了,打都打了,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赵老太太笑骂着宝之。
赵氏看着女儿这么会讨老太太高兴,也是满脸笑意,总算不白疼。
宝之一通胡搅蛮缠,将赵老太太心头的不快冲散了,鹤鸣居热热闹闹,欢声笑语,外头传来几声梆子声。
“二更了,不成了,该安寝了。”赵老太太一挥手,示意今日就到这了。
宝之不依:“您赢了钱便想赖了,不成,怎么也要叫我赢一把吧。”
赵老太太被她那小模样逗得呵呵笑:“把我那首饰匣子拿来,都给了她。瞧她这财迷样。”
翠屏捧来一个红木镂空雕花小巧精致的首饰匣子,宝之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