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基本上一晚都没有睡,不是她紧张的睡不着,而是其他人紧张的睡不着,干脆把她拉起来,按在梳妆台前,各种变换着发髻的造型。
姝凰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打盹,明天还要做戏一天,难道就不能让她先补眠吗?
可是文玉和巧妮两人却显得很是兴奋,不停的在她的头上捣鼓,然后把她摇醒,拿着喜服配起来看一下,然后拆开又重来。
“闹够了吗,是不是要我把长发都剪光才行啊。”
在姝凰内吵醒的第三次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只不过是一个出嫁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者她这个弃妇又不是第一次出嫁。
“姑娘,你要出嫁了呀。”
巧妮笑着说,手中拿着梳子,脸上是饱满的笑容,可是笑得太过于明媚,反而让人难过起来。
“这次,不会再有任何状况了吧?”
巧妮看着姝凰,虽然是笑着,可是语气里的担心却很明显。
“谁知道呢。”
姝凰却不以为然,天亮以后会有什么变数,事到如今真的有变故的话,意琛和皇上也会挡下来吧。
两主仆谈话间,东方的白日渐渐升起来,满意的发髻终于梳好,披上喜帕,她坐在床沿上;然后媒婆把她背到轿子上,一切都好像演练了数百遍一样,一点纰漏都没有。
甚至到了日后,姝凰再回忆起这一段的时候,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原本打算复仇的,可是如今却走上了别人安排的人生,真是讽刺可笑。
“世子妃,到了。”
轿子停在礼王府大门前,姝凰坐在轿子里,听着外面的人喊她,可是称呼已经改变了。
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比她曾经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她的身上,而且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她被媒婆背着,跨过火盆,就算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到四周的情况,可是略微显得安静的四周,依旧有些不寻常。
好在,她从来都不曾对这场亲事有任何的期待,所以连想都没有想,跟随走进话。
“世子妃,请跨过门槛。”
“世子妃,请走到这边。”
“世子妃……”
姝凰始终低着头,少有的温顺,反正这一出原本就是演给远在皇宫里的皇上看的,所以做什么都可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仪官站在一旁,拉长声音说着,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很有冲击力,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连角落都不放过。
姝凰低着头,只能看着意琛的靴子,也直到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原来这就是出嫁。没有爹娘的牵挂和祝愿,也没有兄弟姐妹的依依不舍,同样的也没有翁婆的迎接和喜爱。
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抛弃了所有。
“世子妃,我们进去吧。”
当所有的仪式都结束以后,媒婆在她的身旁低声说着,然后想要把她扶到珠帘后面。
从来女子都是低微的,成亲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女子所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刚进门的时候,让在座的宾客惊艳一番,然后完成所有的仪式,就被关在后屋里。
之后所有的玩乐,喝酒也好,吃菜也好,和朋友之间说笑也好,通通的这一切,再也女子没有任何关系。
她半个身子已经跨到珠帘后面,就听到身后一阵不小的喧哗声,她走进来的时候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可是等她快要走进去的时候,却这样喧闹。
那就肯定不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要转过身,可是媒婆却把她拉住,依旧是在耳边小声的说着:“世子妃,可不要再出去了,我们要回房间了。”
“闭嘴。”
姝凰冷冷的接了一句话,甩来媒婆的手,她想要做什么,那是她的自由,谁都阻止不了。一路上走来,媒婆像个苍蝇似的在她的耳边唠叨不停;她并不是逆来顺受,只不过是懒得反驳而已。
现在她想要站在这里,谁都管不着。
“世子妃……”
媒婆被她这个举动和声调吓到,也不敢再说什么,由的她站在珠帘后面。
在一阵喧闹声过后,一把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泽儿,你回来了?”
礼王妃的声音,竟然可以这么尖,然后就是撞倒杯子跌落在地上的声音。
大喜之日,摔碎东西,可是不吉利的。
“三弟大婚,怎么能不参加呢。”
是懋泽的声音,温文儒雅,听不出任何情绪。
接着是礼亲王的声音,他怒不可赦的大口一声:“畜生,你还有脸回来。”
然后,就是一记耳光,接着又是礼王妃在一旁劝阻的声音,配着宾客们的窃窃私语,简直乱成了一团。
光是听声音,可判断不出什么。
姝凰一把把喜帕扯了下来,顿时眼前开阔了不少,早就应该这样做了,被那媒婆像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嗡,几乎要烦死。
“世子妃,你可不能自己掀开喜帕啊。”
媒婆被她这个动作吓到,尖声叫了起来,一旁跟着的阑珊和巧妮也被吓了一跳,她们知道姑娘是一个做事不靠谱儿的主,可是却也不能这么不靠谱。
原本相安无事的,却因为媒婆这样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珠帘之后,姝凰的身上。
“真是一个蠢材。”
姝凰叹了一口气,无惧所有人的目光,抬起头来,率先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