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致知睡醒后,坐起身,揉了揉额头。
和往常一样起床,整理,而后去修理他的地。
安静清幽。
“致知哥哥。”忽然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叫喊。
一个清秀娇小的小姑娘提着针线簸箩,满面羞怯地走过来,和他寒暄了几句。
可他除了最开始那句呼喊有所心悸之外,再无其他的情绪。
笑着回答完她的问题,陆致知便准备继续忙自己的事。
那小姑娘停顿在那里,似乎不太想走,大着胆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而后惊讶道:“致知哥哥,你的脸……”
“脸?”陆致知不解。
“对,你的脸上,以前不是有伤口?”小姑娘挠挠头,竭力回忆。
“没有啊,”陆致知摇头,“我没有受过伤。”
“是吗……”小姑娘想了想,也不确定起来,很快便将这问题抛在脑后,不再纠结道,“致知哥哥,你这样子,特别好看。”
小姑娘一双圆圆的眼睛简单纯粹,满面绯红,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致知不迟钝,觉察到后,疏离温淡道:“嗯,谢谢。”
而后便继续埋头干活。
……他对这个小姑娘没有感觉。
起初,他以为是没遇到合适的,可一年、两年,他仍旧心如止水。
相识的人都打趣他没有七情六欲。
久而久之,就连陆致知自己也觉得,他大抵是不会喜欢上什么人。
可在难得的大清理屋子时,忽然翻出来一支簪子,上面有一小朵桃花,放久了光泽有些暗淡。
他怎么会有女孩子的东西?
陆致知迷惑,又好笑,莫非他喜欢收集这类东西?只是他忘了?
不知不觉,坐在桌边,斜撑着脸颊,陆致知握着这根簪子把玩到了傍晚黄昏。
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有多少事没做。
于是便把簪子暂且放到了一边,晚上睡觉时,又忍不住拿起来一看再看。
他在看什么?陆致知不知道。
他在想什么?陆致知不清楚。
但单是握着,就不想轻易放手。
好不容易沉沉睡去,他不似平常的无梦。
他梦见一片淡雅的御花园,有小女孩傻乎乎地小跑过来,叫着致知哥哥、致知哥哥。
叫得他心软成一滩糖水,泛着甜蜜,那是他的小姑娘,白皙柔软,一双桃花眼灼灼有神。
可他不记得他叫她什么了,依稀是舌尖轻挑便出来的音节,柔软缱绻。
他梦见她说:“致知哥哥,我不想练字。”
“那便不练。”他宠溺回答。
“我还喜欢斗蛐蛐儿。”他欣悦道:“好啊,那你教我。”
“我不喜欢你。”他颤抖道:“我不许你和别人在一起。”
“致知哥哥,别担心,我没事。”可他的心却疼得快要死了。
……
最后听见她说:“致知哥哥,你要幸福啊。”
可他,却再也幸福不了了。
他记得,初见时,他送了她一株西府海棠,他从前只觉它美丽风雅,和她一样可爱漂亮。
后来才知,它寓意着单恋。
他对她,向来如此。
睡梦中,陆致知忽地落了泪,但他又清晰地知道,梦醒后,他就什么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