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郡王的运气还算不错,寿宴这日,难得阴霾了几日的天色竟然大放晴光。
韦氏阖府被邀在列,出门时场面十分壮观,浩浩荡荡的十几列马车当中,仅杨清羽独坐一车,感觉甚是奇怪,便问红妆,“为何我们有单独的马车可坐?”
“奴婢也不清楚,听说是大少爷安排的。”红妆如实回答。
杨清羽一愣,“大少爷”指的自然是韦青眸,他如此安排可是因为昨晚巧遇,自己帮忙审理秦姨娘的案情,他是在表达谢意?
正如此想时,便见车帘被人掀开,韦青阳嘻笑着钻进车内,也不顾男女忌讳,大咧咧坐到杨清羽对面问,“听说大哥昨晚审理锦玉的时候,你也在场?”
杨清羽看着他,未置可否。
“从未见大哥对谁不一样过,人人都说他是块冰山,我瞧着他对你倒是格外客气。”韦青阳摸了摸鼻子,笑道。
懒得听他胡说八道的杨清羽索性闭上眼睛假寐,脑子里却在想长平郡府里的那只凶物究竟有多凶。
等闲的凶物无非是怨灵之类,因执念太深徘徊阳间不肯轮回。
可若是等闲凶物,怕是早就被长平郡王请来的相士除掉,而此物长达一年都屹立不倒,可见也是个有骨气的。
见她假寐,韦青阳也觉无趣,便同红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从他们的谈话中,杨清羽大概了解了一些长平郡府里的情况。
原来这个长平郡王性格软糯,却是个fēng_liú成性的人物。
除已经疯癫的郡王妃柳氏外,府中竟纳了九房小妾。
可惜这位郡王虽然fēng_liú,于子嗣一脉并不繁盛,九房小妾总共只添了三个男孩,七个女孩,算是人丁凋零的很。
而在这些凋零的子嗣当中,也没有一个登得上台面的人物,杨清羽心想,长平郡一脉,怕是要终结在这一代了。
关于“闹鬼”一事,倒是源于去年年底,寒冬腊月时在王府北面的荷花池内捞出的一具女尸。
听说那女尸早已面目全非,完全分辨不出是谁,但自从她被捞出来之后,府中便不断出现“闹鬼”的事迹。
比如半夜三更府中人经常听见长指甲在墙面上摩擦的声音,难听无比。
比如荷花池旁总有人影飘过,再比如深夜常听女子啼哭不止。
更有甚者说那女子原是府中的小姐,长平郡王分至封地前才购置的这座院子建成了王府,后因修建莲池无意中将小姐的尸骨损坏,这才引发小姐的怨气徘徊不去,怕是不索些魂走不肯罢休。
不过对于杨清羽来说,所有传言都只是参考,不足为信。
所以当她踏入郡王府的第一刻起,便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顺便放出雾灵先去会一会那只凶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也好早做打算。
郡王府建在长阳城的最西边,占地百倾,房屋楼宇层叠不休,亭台楼阁十分缠绵,倒也显出几分巍峨壮阔。
只不过,从杨清羽踏入郡王府的第一刻起,便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
那味道正是阴气,十分厚重的阴气。
脚步莫名一顿,杨清羽忍不住抬头。
天空一片明朗,午时的阳光正好照在头顶,明明是一天当中最温暖的时辰,她却感觉无比阴冷。
这样的阴气她前生随师父和师兄行走江湖时遇见过一次,但那是个荒废多年的义庄,庄子里全都是破旧的棺材和草席,里面全是腐烂的尸体,很远就能闻到熏天的臭气。
而且每到夜晚,那庄子便阴气蒙蒙,像是终年化不开的浓雾,从外面完全瞧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那座义庄之所以被荒废,是因为距离不远的镇子上曾经发生过瘟疫,为恐瘟疫扩散,镇长不得不命人将所有因瘟疫而死的人丢到义庄里,并将义庄完全封锁,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方圆百里之内。
被亲人抛弃,又病重而死,这些人的怨念自然深厚绵长。
加之人数众多,才会积聚冲天的怨气,导致义庄里的阴气重重加深,最终凝成一只可怕的凶物,险些令镇上的人全部死光。
幸亏师父云游至此,才能将那凶物收服,可即便是师父当时也费了不少力气,用了不少灵器才堪堪得胜,杨清羽心里对此事一直讳莫如深,不敢轻易提及。
今日突然又闻到这样浓烈的阴气,她心中大震。
毕竟这样的阴气若没有百人以上的怨念,是不可能形成的。
一旦此地真的死过百人以上,怨气冲天,极有可能凝成厉害的凶物,这才是让她最担忧的地方。
郡王大寿,前来贺寿的王孙贵族自然不少,王府门前此刻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明明不会有人注意到杨清羽的异常反应。
可她忽然看到走在韦府众人前面的韦青眸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疑虑。
他一直在观察自己?否则他怎会碰巧看到自己的异样?杨清羽一边想一边暗生警惕。
这个韦青眸年龄虽不大,看起来却是个小心又谨慎的人。
而且他很聪明,昨晚见她飞逃之后,明白她并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没有对府中的外人提及她帮忙审理锦玉的经过,只是对韦家的几位管事者稍微提及,这些都是她离开后命雾灵跟踪得来的信息。
韦青阳和他比起来,果然天差地别。
但她只想安静的生活,不愿与任何不相干的人有所交集,被韦青眸这样的人物惦记,她只觉得大大不妙。
带着重重的忧思,韦府众人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