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姿及笄礼所收的礼物堆了满满的一地,觅春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又是发自内心为自家主子骄傲的,自然是自告奋勇要帮着拆。
故而她挽着袖子,与其余两名宫女一同埋在了礼物堆里。
礼物大部分都是皇亲国戚朝廷命官所送,明面上免不了要攀比一番,故而外头用来装东西的礼盒都是装金戴银的,有些上头还绑了精致好看的流苏或红绸,咋一看十分喜庆高端。
觅春一边小心翼翼地拆着,一边不住对两名宫人道“你们可要当心,下手千万得轻些再轻些,可别摔着了,甭说里头藏的是什么宝贝,就是这装宝贝的盒子也是价值不菲的,给碰着了只怕用这一辈子的钱都陪不起。”
两名宫人应了声是,动作越发小心。
这三人拆了好一会,倒见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及书书画画,还有一些大抵是不知要选什么礼品好的,居然直接在盒子里头压银两银票的,对此觅春很是干净利落地拿出来放在阿秀跟前,又把银票面值大的那个箱子翻过来看了看上头挂着的名牌子,头称赞道“唔,原来是京城大富之一的吴家商行,这一出手便是甩了数张大额银票,果然是俗气到了极致不过奴婢是欣赏这种简单粗暴的祝贺方式了,可比那些箱子看着贵重里头却只装着成色一般的金簪玉镯强得多。”
阿秀提笔在跟前的竹卷上端端正正写下了“吴家商行送万两银票”的几个字后,把银票收进了一个小箱子里,抬头笑着跟觅春道“觅春姐,我这边已经登记好了,可以换下一个了。”
觅春便把空礼盒捡到一旁,随手抓起了搁在手边的一只长方型墨绿色木盒,在看到上头挂着的牌子时,眉毛便跟着扬了扬,“咦,是李华清李状元郎所赠的。”又把盒子拿起来掂了掂摇了摇,直接递到自家主子的跟前,“主子,奴婢斗胆猜一猜这里头的东西,按往日里您生辰的时候他所送的东西来看,这盒子里头八成是笔墨纸砚之一。”
顾青姿原本是半眯着眼,在听得觅春提起李华清这三个字的时候,脑海里似乎划过零星模糊的画面,意外地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又听得觅春竟猜起了里头的东西,便来了兴致,“何以见得李状元郎又是谁”
“这个李状元郎可是个有心的,每年您的生辰他都记得,总会托人给您送生辰礼物,年年不落下前年给您送了一只据说是出自名家之手极有收藏价值的流音笔,大前年给您送了一方刻有双鱼图案的淡青色砚台,还别说,活灵活现的,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再大大前年的还给您送了几盒不同颜色但十分出彩的墨汁总之,李状元郎给您送的离不开读书人要用的那些东西,这些年他陆陆续续的送,估摸着每种都有好几样了。”
顾青姿却是双眼一亮,“这敢情好,我正瞅着没那些东西可用,李状元送的那些正好派上了用场。”
这会儿,觅春总算听出了不对劲,她惊讶道“主子,您竟也跟着正正经经称他为李状元他可是您儿时的玩伴。”说完之后,仿若反应了过来,又拍了一下头,“不过您忘记了他倒也正常,毕竟你们已经好些年都不曾见过面了。”
顾青姿想了想,仍然没忆起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挺熟悉。”
“熟悉便对了。”
觅春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清了清嗓子便道了起来。
李华清十七八的年纪,是当今礼部尚书李毅的儿子,是今年的金科状元,自然是才华横溢的,从年年给顾青姿赠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便能知晓,李华清是个典型的文学才子。
至于当今嫡出的五公主为何会与李尚书的儿子李华清是儿时的伙伴,那还得提到太子顾衍泽。
那会儿,还是孩童的顾青姿还没傻,是一个爱闹爱笑的小姑娘,身为一名娇贵的公主,却是极为喜欢跟在太子身后跑东跑西而彼时,年幼的李华清已经选为了太子伴读,基本是太子走到哪里,他便也跟到哪里。
小孩子在一起玩热络了,感情自然便好了,说说闹闹嘻嘻哈哈的,顾青姿不仅与太子亲密,与李华清也玩得极好。
故而,李华清不仅是顾青姿儿时的玩伴,也称得上是太子幼时玩伴之一。
“奴婢打小就跟在主子您的身边,虽然年岁已久,却还有一些事儿奴婢记得十分清楚。”觅春显得兴致勃勃,还不忘偷偷笑了一声,“那时候太子殿下及李状元郎也不过是**岁的光景,对主子您十分照顾,特别是李状元郎,只要一有空就带您到花丛里抓蝴蝶有一段时日您特别喜欢红艳艳的花朵,李状元郎便偷偷进了御花园把宫人精心养着的石竹花给摘了送给您,诸不知那些花儿是罗贵妃特意从别的国家引进的品种,清贵得很。为此,李状元郎还挨了一顿打,若非他年幼还有太子护着,哪里是挨打这么简单”
觅春陆陆续续道个不停,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忙把话头顿住,“总之,李状元郎与主子您确实是极好的故交,以前还小,奴婢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如今嗉嗉叨叨说了这么一通,顿觉得李状元郎似乎对主子您好过头了”
顾青姿撑头看觅春,“我倒不觉得,按你这么说,我当时也不过是五六岁,年纪小又是个女娃娃,两位哥哥自然会宠着我些。”
“即便如此,奴婢倒也觉得李状元郎能一直这般待你好也不差的。”大抵是觅春跟在顾青姿身侧的时间长,说话便没遮没拦了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