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时候不早,又怕到李子鸿那边报到的时间给迟了;顾青姿加快了脚步,紧赶慢赶的,总算登上了早就候在宫门口的马车。
车厢内生着火,暖乎乎的。
阿秀帮自家主子脱下了大裘。
即便如此,顾青姿还觉得太过热乎,索性把小手炉一并都交到阿秀的手里。
一旁的觅春,额头上亦是冒着汗,却是被吓的。
想起方才自家主子与罗贵妃的那一番针锋相对,她到此刻还觉得后背发寒。
她抬手抹了把汗,总算缓过神来,“主子,您当真是没把奴婢给吓死,罗贵妃是何等厉害的人!偌大的一个后宫好几百人呢,愣是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就连圣上都被她吃得死死的,后妃她一人独大,想弄死谁还不简单……”觅春边说边回想,都要哭出来了,“您、您方才竟还威胁她!万一她以后就一门心思整您可怎么办?您好不容才转好了,难不成就这样被罗贵妃给盯上了?”
觅春很绝望,想着对头还是宫里最厉害的后妃,越发的生无可恋。
顾青姿斜了她一眼,拿她开玩笑,“你素日里不是挺胆大的?与罗贵妃顶嘴也不是一回两回的,那会怎么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她给熬死了?”
觅春脖子一缩,“以前顶撞她的时候自个儿不觉得,今个儿正正经经看了一回,总担心下一刻罗贵妃就会扑上来亲自把您给掐没气了,当真是吓人得很……”她顿了顿,却又没忍住咧了咧唇角,“不过罗贵妃这辈子所受过的气,估摸着都不及今早儿的这一壶。”
顾青姿瞅了瞅她,没说话。
觅春却是停不下嘴来,神色一惊一乍的,又开始担忧起罗贵妃以后不知会如何对付自家主子。
顾青姿本是不想答,又觉得依着觅春这个性子,若是没想通估摸着整日里会这般神神叨叨的,便多说了几句。
“……罗贵妃一直恨着母后,因此也把我及太子哥哥视为眼中钉,成日里盘算着如何算计我们。母后性子软弱好欺负,这辈子怕是指望不上了,故而就只剩下我们兄妹二人了。”顾青姿话音一顿,到底没把罗贵妃恐有让其所出的十一皇子当太子的私心给说出口,生怕觅春沉不住气,又增添了不必要的恐慌,“左右和罗贵妃势不两立,掩也掩不住,结局不是她死便是我亡,早晚都有闹翻的这一日。”
觅春听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本是想说点什么的,到最后只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罗贵妃心胸狭窄又有诡计手段,后宫都玩成了她的天下;自家主子有反抗的心思倒是不错,可想斗赢她,比登天还难。
她生怕自己这么一说,会打击到自家小主子。
顾青姿却是看出了觅春的担忧,她安抚性地拍了她的肩头。想了想,又接着道:“宫里当差的那些人不大牢靠,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走一趟杨国公府。人手够了,我们身在宫中,也才施展得开。”
她的迎春宫缺人得紧,再加上如今和罗贵妃正式闹掰了,她更需要有人去帮她盯人。
不论是父皇还是罗贵妃那边,甚至于她所出的子女,都得盯死了才好。
……要用人的地方着实是太多了。
觅春很快点了头,面上还是一片踌躇,她不是个能藏话的人,当下又小声说,“那罗贵妃那边怎么办?您今日搁下了狠话,她怕是不会放过我们了。奴婢这些年跟她打过交代,厉害得很,若非是奴婢身上有先皇所赐的免死金牌,怕是要在她手里死过无数回了。
相比之下,顾青姿淡定得多,见觅春一脸愁容,还有心思笑出声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做什么?她是父皇的宠妃,是优势,却也是劣势。”
阿秀倒是反应得快,眸光闪了闪便轻声道:“主子的意思是欲利用她的得宠……”
顾青姿抿唇一笑。
自古后宫便是女人无硝烟的战场,若是皇帝雨露均沾也就罢了,怕的就是会有那么一个人分走了大半的圣宠。各宫嫔妃哪怕明面上阿谀奉承不敢表现出来,可心里头自是记恨着。
而有那么一日,这位十来年圣宠不断的宠妃若是落了难,多的是明里暗里想踩她一脚的人。
觅春也听出了点惊喜来,眼巴巴地瞅着自家主子,“您有什么法子?”
顾青姿自清醒过后便知道会有与罗贵妃拼个你死我活的一日,心里头早就有底,她让二人附耳过来,“柔淑妃多年前曾怀上龙种,只是后来小产了。你们只需让柔淑妃听说她当年之所以小产,是因为罗贵妃遣了人在她的膳食里下了滑胎的药……”
觅春即刻倒吸一口凉气,“这事儿是真的吗?当真是好狠的心。”
阿秀倒是比她看得透,“后宫这么多的嫔妃,为了争宠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顾青姿多看了她两眼,私以为阿秀说得有道理。
她没正面回答觅春,只道:“是真是假别去揣测,我如今拜入先生门下,势必要拿出十二分的专心及努力;再加上如今宫里没多少我们的人,我暂且不想与罗贵妃打交道。”
而柔淑妃若是知晓了当年她的亲骨血是折在了罗贵妃的手里,自是要大闹的。
她亦是出身名门,娘家多少也能助力;再加上曾经也是圣宠不断的妃子,若是拼了全力自也能与罗贵妃闹上一阵。
二人若是吵起来,后宫可就热闹了。
而罗贵妃一卷进去,就如陷入泥沼一般,想完美抽身可没那么容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