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时候,顾青姿便得知了连枝顺利被凤来宫要去的消息。
她松了一口气。
想必依着连枝一丝不苟的性子,很快便能得到她想知道的一切。
正巧觅春推门而入。
顾青姿即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待她到跟前来,便忍不住轻声问话,“如何了?”
觅春将将从外头回来,一身的冷气,她打了个哆嗦,把新得的信儿递了过去,“……政事堂附近可真不是奴婢能去的,重兵把守,若非是奴婢机灵躲得及时,只怕这会儿都被当成刺客乱箭射死了。”
顾青姿把纸条接了过来,闻言则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觅春。
觅春这才轻咳了两声,说起了大实话,“……好在师兄是个做事周全的,知道不论是谁想混入政事堂那边都十分困难,还特意派了人暗中接应了奴婢,奴婢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她顿了一顿,又接了神清气爽的一句,“对了,师兄说了,以后传信这事儿他来安排,我们只需把信儿递出迎春宫,其余的便没我们的事了。”
顾青姿哦了一声,不觉睁大了眸子,“他当真这么说?”想着师兄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模样,仿若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又觉得兴许真不是觅春在开玩笑,“……如此倒好,我省了不少的麻烦事。”
她把纸条展开,上头只写了一个可字,当下便悟出了他的意思。
天时地利人和,正是去政事堂寻他的好时机。
她当下便挪步屏风后,阿秀觅春皆是跟了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从屏风后再走出来的人便成了个翩翩佳公子。
觅春也要陪着去,故而也是男儿扮相。
主仆二人又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拉开门便要走,阿秀随在后头,多少是不放心的;一反素日里安静的模样,嗉嗉叨叨多叮嘱了几句。
无非是要她们小心谨慎之类的。
“知道了知道了,阿秀尽管放心,这不是还有我嘛,我会护好主子的。若是暴露了,我便牺牲自己成全主子,定不会让她受到丁点伤害。”
阿秀哭笑不得,“我最是怕你喊打喊杀的,容易引来祸端。”又无奈道,“你千万别擅自主张,乖乖听主子的成不成?”
觅春吐吐舌头。
到底也知道时间紧迫,主仆也没再多聊。为了不打草惊蛇,经过乔装的顾青姿连灯笼都没提,摸着黑就出了大门。
将将走出去不远,便见左边临着墙角点着一盏灯笼。顾青姿下意识便要避开,觅春忙拉住了她,“主子别慌,方才师兄才交代过奴婢,说是如果遇到灯笼长得不像宫里用的那种大红花灯,反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那便是师兄那边的人,我们只要跟着他们走就成了。”
顾青姿半信半疑,觅春便自告奋勇,自个儿悄无声息地往那盏灯笼靠了过去。
不消一会,她便兴冲冲回了来,“主子,灯笼上全都是字,拿灯的人一见奴婢过去了,便说是师兄让她在那边候着的。”
顾青姿这才往灯笼处走。
近了才知道,提着灯笼的人一身的黑,也怪不得远远看着都没发现人。
无意间往灯笼上瞥了一眼,她的脸险些绿了。
那上头的字歪歪斜斜的,很是醒目;她不仅十分眼熟,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写这些字时的情景。
……她的这位师兄竟是如此丧心病狂,直接拿了她练手的那些东西制成了一盏灯笼。
不用问了,是师兄的人无疑了。
黑衣女子熄了灯,平静无波解释道:“夜里亮着灯盏着实太容易被发现,还望公主海涵。”
顾青姿点了点头,须臾之后反应过来在如此浓烈的夜色里,对方估摸着是看不到她的动作,又轻声答了一声好。
一行三人沿着墙根往回走,竟是来到了迎春宫紧挨着的那处僻静院子。
黑衣女子让她们在原地候一候,自个儿则是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块大石头跟前。她忽地下蹲,再一使劲便把大石头一口气给搬了开。
待得灯笼亮起的一瞬,顾青姿才看到大石头原本的位置竟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到此刻才悟出大石头的作用来。
敢情是拿来堵洞口,遮人耳目的。
黑衣女子一声不吭地带着二人穿了过去,又是几次的左转右拐。顾青姿压根就记不清所走的路线,稀里糊涂的,便行至一处僻静处。
跟前是一棵有些年头的歪脖子树。
黑衣女子亦是停了下来。
顾青姿抬头望了望,心里生出了不详的预感,“……不会是要我爬树吧?”
黑衣女子默了默,体贴地补充道:“不会爬也无妨,还有别的法子。”
顾青姿登时松了口气,只是这口气还卡在喉头,冷不防的,一阵天旋地转,她被黑衣女子打横提溜了起来。
腾空而起,飞檐走壁。
她总算反应过来,紧紧搂住了黑衣女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寒风呼呼作响,顾青姿只觉得腮帮子吹得发疼。
直至黑衣女子纵身一跃,轻轻落于一处院子里,耳边嗡嗡鸣叫的声音才停了。
顾青姿被颠得险些吐了,她扶着柱子站了会儿;瞅着跟前屋里头发出的暖光,总算好了些。
一扭头,方才的黑衣女子去而复返,腋下正夹着她的贴身宫女觅春。
将将一落地,脸色发白的觅春一下子就吐了。
顾青姿:“……”
这当口,黑衣女子朝着她的方向抱了抱拳,“爷,人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