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从一开始就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毕竟谁也不是真正的上帝,不可能全面把控所有的事情。而即使是全知全能的神灵,也难以完全把控变幻莫测的人心。
唐粥看着雒阳城内乱糟糟的局面满面愁容,曹操送来的求援信他已经收到了,同时收到的还有无数从黄巾军中送来的唾骂。就在方才,五万大军在他们四周警戒,防范他们的出击,这是完全不信任的标志了。
这场战争唐粥还没有打算插进来,但是实际上,曹操已经达到求援的目的,他也已经被卷了进来。
“先生!不知你有何见教啊?”唐粥这话是问的李儒,自从这家伙知晓董卓死后,就在军营之中躺尸,若不是唐粥害怕他发霉了将他提溜出来,此时他还应该躲在营帐之中枯坐。
枯坐分为两种,一种是神游天外的意淫,还有一种便是对内在的思考,见自己,见世界,见众生。这事情说起来玄乎,其实便是对世事人心的思考,历史上有两位大能都在做这种事。第一位是菩提树下悟禅的释迦,第二位是山洞苦修的默罕默德,两人后来都产生了世界级的影响。
但是,悟道也不是瞎悟的,很多人往往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世人,所以就要从外界来感知这一切。
以李儒的智慧,或许可以看众生,或许可以看世事,但是距离看透人心还差那么一点。唐粥相信李儒属于内视自我的人,但是却不知道他究竟到了哪一步。
此时的李儒两鬓露出一丝白发,面容有些悲苦,显然老泰山的死亡让他很是难受。未来的大好前程,就这样被直接葬送,伴随着这些的还有对世事人生的感悟。如果没有唐粥邀请他出来,如果他不对这世事还留下眷恋,或许以后山中就会多一位隐士,世间就会少一位传奇。
此时,李儒看着闪烁火花的雒阳城,火光幽深,透过静谧的夜空,照到他眸子之中,反射出不停跳动的光芒。
此时,李儒仿佛看到雒阳城中笑着的曹操,看到城外万军之中咆哮的道师张角,还有这里心中毛躁的主帅唐粥。
夜风呼呼吹动发丝,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无论战事如何,都牵扯不到他们,除非他们主动出兵。
出兵一定要出兵,关键在于时机。
半晌,李儒才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中微凉的寒意,张开双臂,仿佛是在拥抱眼前的一切。
他喃喃地说道:“若是我有将军之力,便立即出击援助曹操!”
李儒眸子阴冷,看待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不带任何情感,只是单纯为了达到目的。感受着他周围的冷意,唐粥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货绝对还有后招。他不相信这样一个心中只有杀戮和计谋的家伙会想出这样舍己为人的计策。
果然,面对唐粥问询的目光,只见李儒嘿嘿笑道,像是一只阴毒的老蛇吐着信子:“曹操知晓我们出兵之后,必然心中振奋,将消息传至三军。皆是,朝廷官兵皆会奋力抵抗,死守雒阳。
而城外黄巾见我等有出击的意图,也会加大兵力防守我等。到时,我们只要作出一副被黄巾军围困的场景,剩下来的就是等了!等到时机一到,将军便挥军直入!”
“我与太平道合力绞杀曹操!”唐粥自动为李儒补全后面的计策,却被后者耻笑一声:“我就不相信你心中没有将两者都一口吞掉的想法!”
“咦?先生竟然有如此想法,真是天人之才,吾远远不及也。既然先生如此说,那我也就只有采用先生的计策,入城绞杀曹操和黄巾双方了?”
“此乃乱世求生之道也!”李儒一笼袖子,侃侃而谈,说了半天却发现唐粥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在两人身边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位年轻幕僚。
看到这里,李儒脸色微微凉了下来,继续闭上眼睛,默然不语。
“为何先生不继续说了?方才说到时机,那不知何时才是最好的时机呢?”唐粥继续追问,但是李儒却不再回答,反倒是一旁的荀攸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神色焦急。
“公达有何事?”
见李儒实在不愿多说,唐粥才转头看向荀攸,像是才发现他在此处似的。
荀攸顿时拜倒,他对于李儒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李儒便是一位非常之人。才学见识皆属上品,而且还刚刚经历大靠山董卓被杀的事情,一切苦情剧男主的光环都集中到他身上。
对于这种人,荀攸不反对,但是也不会刻意接近,因为通常他们都自带灾厄光环。基本上是走到哪里,哪里就要倒霉。
至于李儒的计策,荀攸更加不认同了。
看看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先是佯作出兵,却时机上根本不去救援,只是为了挑动双方的战斗,然后自己坐在这里等着渔翁之利。
渔翁是那么好做的吗?如果双方都没有拼杀到底,那么最后要被清算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最重要的是,人无信不立,做人怎么可以这样?
“主公!您大业未成,不可自毁前途,失信于天下啊!”荀攸说了半天,最后总结出这么一句话。
唐粥看看默默冷笑的李儒,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是在嘲笑荀攸的迂腐苦笑。而荀攸则是面色焦急,不愿唐粥为了一时之利便将道义抛却。
人一旦失去了底线,那么一切就会一降再降,最终没有底线。荀攸不想自己的主公变成那样的人,而且李儒狡诈如狐,谁知道他在暗地里鼓捣什么坏水?
唐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