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柏一踏进堂屋就抱拳道,“不知大人今日造访,小人来迟,让大人久候了。”
路小满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元柏,果然如翠香所说,是一个美男子呢。
虽是一身蓝色的粗布长袍,却依旧气宇轩昂。
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浓眉大眼,高挺鼻梁,方正凌厉的脸型,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度,倒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卫白杨道,“无碍。”
顾元柏把医箱放在旁边的小木茶几上,道,“大人是为了秦夫人一案来的吧?大人着人带小人去衙门问话岂不更方便?何必劳烦您亲自来寒舍走一趟,招呼不周还请大人见谅。”
卫白杨不以为意,冷冷道,“本官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做客的。”
顾元柏微不可查的愣怔了一下,随即礼貌的笑了笑,“有什么问题大人尽管问,但凡我知道的,一定悉数告知。”
卫白杨的手指在旁边的小茶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击着,半晌他才开口问道,“你跟秦夫人相熟吗?”
顾元柏坦然摇了摇头,“若是大夫和病者的关系,那自然是相熟的,秦夫人的身体状况,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若是人际朋友关系,那就又不算熟,除了给秦夫人诊脉治病外,其他方面我一无所知。”
“哦?当真?”卫白杨眉毛一挑,反问道。
顾元柏点了点头,抱拳晃了晃,“小人不敢诓骗大人。”
“你前日去秦府问诊,秦夫人身子可有不适?”卫白杨继续问道。
顾元柏:“秦夫人近日时常腹胀,是积食所累,小人已经嘱咐她要以流食为主,多吃些山楂助消化。这是小问题,至于其他方面,都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
“那你可知道,秦夫人对桂花过敏?”卫白杨问道。
顾元柏点头,“这是自然知晓的,我早早的就提醒过秦夫人了,不要食用一切用桂花为食材的食物。”
卫白杨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元柏,“那你知道秦夫人是怎么死的吗?”
顾元柏对上卫白杨探究的目光,他的神情丝毫不乱,仍旧是斯文有礼,“我已有所耳闻。”
他说着叹息了一声,“秦夫人以前对小人说过,她自小便对桂花过敏,所以这些也不必小人提醒,她自然懂得要避开一切跟桂花相关的东西,吃的用的,只要有一丝桂花香气都是不行的。”
“那你对这件事怎么看?”卫白杨把问题抛给了顾元柏。
顾元柏脸上露出一丝讶色,摇了摇头,“小人只懂把脉治病,对查案之事不甚擅长,大人怕是问错了人。”
“无碍,随意谈谈即可。”卫白杨并没有打算让他逃过这个问题。
顾元柏一时只觉得嗓子发涩,不止该如何开口。
他静默片刻,才开口道,“小人行医多年,见过无数过敏症状,但从未见过因过敏难忍而自杀的,小人觉得,这不是一般的过敏,倒像是有预谋的杀害。”
“哦?有预谋的杀害?”卫白杨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顾元柏。
顾元柏低下眼帘,自顾自的笑了笑,“小人不过是胡诌一二。”
卫白杨摆了摆手,“无妨,本官倒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觉得,谁会预谋杀害秦夫人呢?”
路小满侧头看了一眼卫白杨,他这是在打心理战吗?
难道他怀疑顾元柏?可是这个顾元柏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啊。
路小满实在不敢把这样一位儒雅的大夫与杀人凶手联系到一起,不过这有可能是卫白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的做法。
顾元柏眉头一皱,摇摇头,“小人不知,也不敢贸然胡乱猜测。”
卫白杨端起旁边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但他还是浅浅的饮了一小口。
这时顾元清赶紧道,“我给大人换杯热茶。”
卫白杨点点头,“麻烦元清姑娘了。”
不是顾姑娘,而是元清姑娘,路小满不禁看了两眼顾元清。
当顾元清端上热茶要递给卫白杨时,卫白杨打量了她一眼,随即笑着问道,“元清姑娘是否认识万通镖局的二少爷万安志?”
顾元清手一抖,茶杯里面的热茶泼洒了一些出来,溅到她的手背上。
她“嘶”了一声,顾元柏紧张的立刻起身走过来,这个时候卫白杨已经接过顾元清手上的茶杯。
“对不起,本官不知道会吓着你,没事吧?”卫白杨一副关心的样子。
顾元柏握着顾元清的手,看了看,问道,“疼吗?”全然不理会卫白杨的问题。
顾元清摇了摇头,继而看向卫白杨道,“大人不必担心,我没事。”
顾元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紧张,他又换上从容不迫的淡定神情,“这点烫伤无碍,擦些烫伤膏就是了。”
他说着看向顾元清,“你回房间吧,找出药膏擦一擦。”
顾元清点了点头,欠了欠身子便转身走出堂屋。
“万安志和你妹妹是什么关系?”卫白杨也不遮掩,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顾元柏无奈的笑了笑,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关系。”
随即便听到顾元柏深深的一声叹息,“不过是权势人家的公子哥,看上了贫苦人家的弱女子。”
这话里有太多的无奈和悲愤,可他面上却是淡淡的笑容,让人看着觉得发慌。
“万安志是万通镖局的二公子,若是你妹妹嫁过去,岂不是可以过上富贵日子?为何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