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已经离我家不到两条街的距离了。
我以为赵启明要加速甩开对方,谁知他却方向盘一打,从最近的一个路口拐去了附近繁华的大学城。
大学城附近有一条著名的美食街,一年三百五十六天都有超高的人气,车流量极大。
看着赵启明左右超车一直往车流量密集的车道钻,我反应过来,他是怕直接送我回家会让跟踪的人顺藤摸瓜找到我家的位置,打算引着他们远离我家,在别的地方甩开他们。
想明白赵启明的企图之后,我忍不住偷偷看他,他正专注地盯着前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视线。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侧脸的线条十分清晰俊朗,微微下沉的唇角性感得要命。
我的心突然就安宁下来,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什么困难都能解决似的。
他身上一直有这种让人安心的气质,致命的蛊惑,一般察觉到时都已经落入他的陷阱,成为他猎场里任他主宰的猎物了。
过去的我就吃过这个亏,好在及时清醒过来,不至于输得太惨。这会儿察觉到自己差一点又被他蛊惑,我赶紧醒了醒神,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拔回视线,转而透过后视镜观察起跟踪车辆的情况。
赵启明的车技很好,在颇为拥堵的车道上不断穿插前进,那辆城市越野根本追不上,这会儿已经被车流堵在了几百米外。
等到信号灯由红跳成绿,我们的车子迅速跟着前面的车辆转弯离开城市越野车的视线范围,然后在下一个小路口转弯进入了一家小区附带的地下停车场。
这个小区是这一片最大的居住区,两层的地下停车场四通八达拥有好几个出口。赵启明对这里很熟悉,很快就带着我从另一个靠近江边的出口钻出去,重新回到最开始的路线上。
确认那辆城市越野车没有再跟上来之后,我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开始关心这事的前因后果:“赵总,刚才那辆车的确是在跟踪我们。”
我用的是陈述语气,刚才我们又是加速又是改道的,那辆车一直稳稳坠在后面,这都是巧合的话,我下车就去买彩票。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赵启明的脸色黑黑沉沉看不太清表情:“嗯。”
一句简单的‘嗯’其实不能解决我的疑惑,可是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他摆明了不想多谈,我还一直问的话就有点越界。
我只好默默闭了嘴,低头收拾好自己的包,做好下车的准备。
可是,车子没开多远就从前面路口插进来两辆黑色的比亚迪。一开始我没有特别关注他俩,直到两辆车子一个在前一个在左压着速度堵住我们去路时,我才意识到这两辆车应该是城市越野车的伙伴。
这伙人就像幽灵,刚以为甩开了,就无声无息地从某个角落冒出来再次接近我们。
赵启明拧着眉挂挡倒车,想要调头离开,左边那辆车也跟着倒起车来,车身刚好别住我们,逼着我们只能往右边的人行道退让。
人行道和车道有二十多厘米的落差,车子过不去,刺耳的刮擦声中我们的车终于退无可退停在了马路牙子上。
很快,比亚迪上就有人下来敲我们的车窗:“刮着我车了,出来!”
两辆比亚迪上下来了七八个人,个个都是肌肉发达的彪形大汉。强烈的危机感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心脏在胸腔里卜卜跳个不停。眼见赵启明要下车,我赶紧拉住他:“别去,危险!”
对面人那么多,赵启明要是下了车,只怕马上就会被他们扭住,塞进车里带走。如果他们存心对他不利,等到警察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赵启明穿的西装,我的指尖死死抠在布料上,拽出深深的褶皱。我望着他拼命摇头:“别出去,先报警。”
赵启明轻愣,晦暗不明的眸光笼罩着我,深渊底部似乎有萤光浮沉:“没事。”
他的嗓音沉着冷静,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我心神一晃,差点就要松手,还好余光瞟到那群大汉又清醒过来:“危险。”
看到他一点都不当回事,我急得掉眼泪:“赵启明,你听我一回,别出去。”
我怕一只手拽不住他,加上另一只手,像个耍赖的小孩似的拽着他不让他走:“我们在车里,他们拿我们没办法,一切等警察来了再说!”
大概是我这副样子太搞笑,赵启明忽然勾起了唇角,他伸手在我发顶抚了抚,温声安慰道:“听话,我就下去和他们谈点事情,保证不会有事。”
他刚才还把我当陌生人,转眼就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哄我,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望着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说不清这是个什么感觉。
我还爱着他,虽然带着怨和恨。他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心湖漾起滔天的波澜,几乎生出他真的爱我的错觉。
可是我知道他不可能爱我,这份温柔像海市蜃楼,我想知道他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又怕真相驱散这片刻的温存。
我慌乱地挪开视线,却看到外面的人从他们的后备箱里抽出了几根棒球棍。
他们要砸车了?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赵启明,他的眸光暗了下去,这是他发怒的征兆。
他温柔地拿开我的手:“我一会儿就回来。”
别去!我想拉他,可是他动作太快,我没拉住。
我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边从包里翻出手机。那些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车里还有一个人,又或者他们根本不在意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