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见过张怡夫妇几次,与她也算熟悉,当下就热心地解释道,“丫头你不知道啊,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这镇上来往的人大多都是冲着花朝节来的,自然是比往日里要热闹几分。”
“花朝节?”
张怡眨了眨眼睛,心里闪过一丝好奇,遂抬头去看身边的秦生,“傻子,你知道什么是花朝节么?”
秦生晃了晃脑袋,满脸茫然地回看张怡,“娘子,花朝节是什么?”
大婶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丫头的相公大概是个傻子,对张怡也略有些同情,这会儿见夫妻俩困惑的模样,也没觉得麻烦。
“这花朝节是镇上一年一度的盛事,我们镇上的秋堇很是出名,过几日便是秋堇盛开的时候,所以每逢这个时候,总有外地的人会赶来花朝节赏秋堇,毕竟咱们这秋堇连当今陛下都亲口赞扬过呢!”
大婶一脸骄傲,说得与有荣焉,弄得张怡也有些好奇这秋堇的真面目了。
“不知这秋堇所在何处,为什么我从来未在镇上看到过?”
“当然不是在集市上了,镇子旁边的碧霞山上就有,好大一片林子,还有什么前朝的诗人写过什么十里秋堇,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大婶给张怡指了一个方向,笑容和善地道,“若是丫头想去看,也可与我们一道,那时候人多,这些零嘴也能卖的不错。”
张怡连连点头,眼珠子一转,开始打起了花朝节的主意。
从现代而来,她自然知道所谓的节日效应,不然每年双十一马云爸爸怎么能赚得盆满钵满?
回去之后得看看山上还有多少山楂了,索性多这一次多做些,全都拿到碧霞山去卖,毕竟过节么,想来人们也不会计较这几文钱。
前前后后想了个仔细,张怡拉起了卖菜大婶的手,真诚地笑起来,“那到时候就麻烦大婶了。”
“喂,你这糖葫芦怎么卖啊?”
生意来了。
张怡忙看向来人,下意识开口,“三文钱。”
“怎么这么贵,莫不是趁火打劫?”
清脆的嗓音带了一丝倨傲,张怡看了眼面前丫鬟服饰打扮的姑娘,笑容淡然,“我这糖葫芦一直是卖的三文钱,不曾改过,这位姑娘要买么?”
“你知道我是谁么?”
丫鬟听见张怡的话,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她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怎么受得了这种在她看来是无知民的轻视。
张怡丝毫没有受她威胁的意思,扯扯唇角,有些奇怪地反问,“这位姑娘莫不是说笑,我只是个做本生意的妇人,难道每个向我买东西的人,我都要清楚她们的身份不成?”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妇人!”
丫鬟的脸气得铁青,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
“荷香,姐让你买几串糖葫芦而已,怎的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买好?”
一个穿着青衫的姑娘走过来,清秀的脸上带着疑惑。
荷香见她来了,面上一僵,慌忙嘟囔道,“好了,好了,这就好了。”
说完话就连忙从怀里拿出六个铜板,“给我拿两个糖葫芦。”
张怡接过钱,不紧不慢地从草包上拿起两个糖葫芦,眼见着丫鬟急得要开口骂人了,这才递给她,笑眯眯道,“姑娘收好了。”
丫鬟接过糖葫芦之后狠狠地瞪了张怡一眼,这才着急地离开。
张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好气地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些人都当自己是天皇老子不成,不过买根糖葫芦才三文钱就嫌贵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太显赫的人家。
她有些口渴,刚想唤秦生倒杯水来,却发现刚刚还站在这里的人不见了。
心里猛地一跳,还未等张怡皱眉,却在不远处的墙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可不就是秦生!
人高马大地缩在那里,手里拿着红彤彤的糖葫芦,吭呲吭呲地吃着正欢。
张怡半是生气半是无奈,最后也没唤那傻子过来,自己弯腰从背篓里拿出水壶,倒了杯水出来。
正在这时候,旁边卖菜的李大婶突然走到张怡身边,脸色略有些难看,“我说丫头啊,你知道刚才那是什么人么?”
张怡摇摇头,有些奇怪张大婶的话,“难道大婶认识那丫鬟?”
“哎,丫头你有所不知啊,刚刚那丫鬟是知府的人,平日里就有些跋扈,我们自然是能躲就躲,你怎么能和她硬着干呢?”
“知府的人?”张怡皱了皱眉,并没有因为李大婶的话紧张,“就算是知府家的丫鬟也不能仗势欺人,我正经做生意,并没有主动招惹她的意思。”
“哎,谁说不是呢?”李大婶叹了口气,叮嘱张怡,“总之,以后能躲便躲,可千万别和那些达官贵人起什么冲突。”
“我听李大婶的就是了。”
张怡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只不过在法治社会生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人人平等的思想,忽然让她转变有些困难罢了。
算了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她出了事倒无妨,连累了秦生那大傻子她就后悔莫及了。
接下来短短一段时间,张怡带来的糖葫芦就卖了七七八八。
她数着手里的铜板,乐得眉开眼笑。
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还要去买点明天吃地菜,张怡准备叫上秦生回去了,只是转头往之前的那个墙角看,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张怡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正在她急着找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憨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