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山里只能采摘些野果吃,没有枪支也无法打猎,披荆斩棘走了两天。两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也有点吃不消,打算在沼泽边住一晚再走。
顾浩宁睡前还在远处安了个小陷阱,希望能有只兔子撞进去。
两个人一直都是一人睡觉一人守卫的,这天轮到顾浩宁先睡,等到下半夜再换岗。四周都很安静,似乎有些瘴气飘出来,叶范背靠着一棵大树,不知不觉睡着了。
顾浩宁是被一条上岸的鳄鱼惊醒的。鳄鱼的大尾巴在地上摩擦出沙沙的响声,顾浩宁轻轻跃起,吃惊地发现鳄鱼正向熟睡的叶范爬去,鳄鱼爬行的动作看起来慢,但一旦开始出击,却会是迅雷不及掩耳。
顾浩宁一边大喊着叶范的名字,一边冲了上去,他手边没有武器,用树枝掰成的棍子还握在叶范的手里。顾浩宁胡乱从地上抓了两把碎石头就砸向鳄鱼,沙石打在鳄鱼坚硬的背甲上,反而刺激了它,它冲向了沉睡中的叶范。
顾浩宁没有办法,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狠狠踩在了鳄鱼的背上。鳄鱼的背上还沾着沼泽中的黑泥,非常滑溜,顾浩宁被滑了下来。
他顺势向前一扑,一拳打在了鳄鱼的眼睛旁边,双方都感到非常的疼痛。鳄鱼终于扭回头,张开大口来扑咬顾浩宁。
顾浩宁连滚带爬地躲过一次扑击,在鳄鱼再次扑上来时,硬是用双手掰住了它的上下颚。鳄鱼的咬合力极强,顾浩宁根本支撑不住,腥臭的口气直扑在他的脸上。
一根棍子突然刺进鳄鱼的嘴里,从它的头上穿了出来。是叶范醒来了,他拿的是身边的树棍,这棍子的一头被他们用石头劈尖了,勉强可以做个武器。
鳄鱼吃疼,连连翻滚,生铁一样的尾巴打在两人的身上,但它没法咬人了,最后带着树棍逃回了沼泽,估计肯定是活不了了。
两个人都是全身伤,顾浩宁的伤尤其重,他独自和鳄鱼搏斗时,头部、双手和腰部都受伤了。叶范背着他往回走,到达安全区域后发出了求救信号。训练任务失败了。
叶范非常内疚,他觉得是自己守夜时睡着了,没及时发现鳄鱼,才让顾浩宁受了重伤。
顾浩宁倒没这么想,他觉得叶范是太累了,沼泽周边又有瘴气,是他们俩选择的这个宿营地点不对,大家都有责任。再说战友之间生死与共,哪能计较那么多。
“老叶这点不好,心太重。那次的任务就我俩没完成,还受了伤。他就觉得这事儿很丢人,这么多年放在心里来来回回的,有次喝醉了还拽着我说对不起我,有啥对不起的。”
叶范微微苦笑了一下。
叶琳心疼爸爸,过来拉着叶范的胳膊撒娇,闹到叶范忍不住笑了,才和罗嘉离开了病房。
叶范送他们出了医院大门,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他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回忆起那天晚上那个荒谬的梦境。
他背靠着大树坐着,把迷彩服的拉链拉到下巴,帽子也盖严实了,这样可以抵挡一下夜里的寒意。
可气温还是越来越低,他能听见自己的牙关轻轻打颤。前两天夜里可没有这么冷。他挪到顾浩宁身边,打算两人靠在一起取暖。
一片雪花飘了下来,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叶范吃了一惊,现在是七月,他们夜里连篝火都没生。
雪竟然越下越大,片刻间地面已经覆上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色。他觉得不对劲,就去推顾浩宁,想把他弄醒。就这一会儿工夫,顾浩宁的身体就完全被雪盖住了,地面上鼓起一个包。叶范要从这个雪包里把顾浩宁掏出来,他用手去推,用脚去踢,却只碰到白雪,碰不到人。
周围很安静,他就像在一个出不来的梦魇里一样拼命挣扎。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全都是雪,白茫茫一片,沼泽、树木、顾浩宁都没有了。
叶范的脸已经冻僵了,脚趾头刺骨地疼。不过这些都抵不过他心中的惶恐。
远处隐约有一点点光亮,叶范别无选择,只能向那里走去。叶范不知自己在雪地里跌了多少跤,才慢慢接近了那里。一朵小小的金色火苗飘在空中,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温暖。
叶范情不自禁,靠近那火苗取暖,那一瞬间却感觉到了烧灼般的疼痛。火光中恍惚有个高大的人影,那人对他说:“您来了,那就拜托了。”
叶范正要说什么,突然腿上剧痛,一下子醒了过来。
那是鳄鱼的尾巴扫过他的腿。
叶范吃惊极了,他看着四周,沼泽、树木,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一片雪花也没有。几步之外,顾浩宁正在和鳄鱼拼命。
战友遇袭!叶范心里着急,但反应慢了几拍,似乎周围的一切都钝了重了慢了,似乎还没有从梦境里完全挣脱。他觉得自己拿起树棍去刺鳄鱼的时候,就像是训练时分解的慢动作。还好鳄鱼终于逃走了。
这个梦境,叶范连对顾浩宁都没说过,实在是太荒谬诡异了。他本来也认为是瘴气使自己昏睡,可他看见了自己的迷彩服和大头军靴上,都有冰雪的残留。
雪很快融化了,什么痕迹也没剩下。
所以叶范会对李迈说,世界上的确有些神秘的事情。
顾浩宁经过了详细的检查,最后查出来是颅内有个小血肿,压迫到了神经。省人民医院在脑外这个领域上在全国都处于领先地位,给他动了一个显微镜下的微型介入手术,去除了这个血肿。手术时间不长,创面也不大。但顾浩宁的脑袋还